“啪嗒”“啪嗒”
豆大的泪水像断了弦的珠子纷纷砸下,沈琅的指尖仿佛刺进了脆弱的卷轴,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几乎气竭。
“阿爹,阿远,阿母,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琅儿好恨,真的好恨。”
“可是,究竟,究竟该怎么办,琅儿该怎么为你们申冤,该怎么还你们一个清白?”
泪水模糊视线,沈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趴在阿爹肩头,听着阿爹一字一句郑重道:
“沈家满门忠烈,无论男女老少,纵使穷困潦倒决不取百姓分毫,即便战死沙场决不退边线一寸。”
伏在桌案上,沈琅哭到哽咽:“他们,他们这些人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你们……”
忽然,原本静静停在一旁的蓝浪缓缓飞了起来。
起初沈琅并未在意,可蓝浪径直飞向了窗边,然后停在窗柩处一动不动。
“那里有什么东西?”
沈琅起身走到窗边,凑近看去,窗架之下好像压着一张纸条。
不疑有他,沈琅推开窗柩拿出纸条,然后轻轻展开:
“若想将真相昭告天下,一个时辰内,老地方见。”
是雾剑!
他能帮她?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时间紧急,沈琅来不及多想,立即擦干眼泪放回卷轴,随后调整气息快步走出文渊殿。
“阿琅?”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还穿着这样的衣服?”
萧牧白说着就要朝沈琅走过来。
“站住!”
“别过来!”
沈琅立刻背过身,嗓音颤抖。
萧牧白望着沈琅的背影万分焦急:“阿琅,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告诉我,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不是么?”
“别拦我,至少今夜让我自己静一静。”
“好么?”
沈琅还是没有转过身看他。
“……好。”
喉中一阵苦涩。
沈琅纵身一跃跳上宫墙,身形彻底融入夜色。
淡蓝的蝴蝶跟在她的身边,轻轻向前腾飞,为沈琅指明方向。
“蓝色的蝴蝶?”
萧牧白目力极佳,哪怕相隔甚远,他的视线还是成功捕捉到了那只不寻常的蝴蝶。
神色微动,右脚不自觉迈出一步,片刻,抬回。
袖中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
沈琅推开那道没有牌匾的宅子大门,蓝浪“咻”的一声飞进了一间没有落锁的客房。
“从皇宫至此,单靠步力,仅花了半个时辰。”
“沉琅,我越发好奇,你为何会对翻案一事如此执着?”
雾剑身着玄衣,腰缠佩剑,推门而出,方才的蓝浪则乖巧停在他的肩头。
“这与你无关,雾剑,我只想知道,你能怎么帮我?”
“接着!”
一枚圆球状的药丸进入沈琅的视线,片刻,沈琅脚尖一点,在半空中堪堪接过:
“这是何物?”
“解药,可彻底解开你身上的毒。”
语落,沈琅立刻抬手将药服下。
雾剑古怪道:“这次怎么不怕我骗你,偷偷再给你下毒?”
“没必要,我的性命本就掌握在你手中,再加之我有事相求,你便更无需对我下手。”
“分析得很对。”
雾剑的语气尤为欢快。
“为什么会这么好心?”
沈琅问出了此刻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雾剑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愉悦道:“好心?这你可猜错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好心肠,帮你不过是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可以成为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
“盟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造成沈家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就是先皇,为了稳坐皇位,他对沈将军百般凌|辱,给沈将军安上千古骂名,哪怕如今的皇帝明白了一切也不愿将真相公之于众。”
“大祈皇室子孙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为了皇权稳固不择手段,残害忠臣,任用奸佞,压迫百姓。谢家的江山外表看似繁华安定,内里却早已被一众贪官污吏蚕食殆尽,成了摆在台面上的一具空壳。”
“论昏庸,先皇当仁不让,可要说如今的昭景帝,虽还算勤勉,却仍无法收拾先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文武失衡,大臣各怀异心,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继续存在的必要?”
“所以,你要造反。”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也许没想到沈琅会如此直白,雾剑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
“不是造反,是救大祈的百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