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龙头被人打开,冷水直流而下。
许落晚伸出手,掬起一捧冷水,把它拍在脸上。
哗啦啦的水流声打破了整栋教学楼的宁静。
毫无预兆,经久不停。
终于,水被人关掉。
许落晚慢慢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看。
镜子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她的头发长,发尾在锁骨以下。
她的情绪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存在着另一个人会影响到她。会使她紧张,慌乱,而她却束手无策。
这个人不是她。
但与之一起存在的,是她每天都会动的念头。
许落晚想,他为什么不能是那只兔子玩偶。
脸上未擦的水珠顺着脖颈滴进毛衣里,冷水所经之处留下了一片战栗。
许落晚没去管它。
洗手池的水再次被人打开。
因为动作又急又重,冷水呛进了喉咙里。
许落晚偏过头,不自觉地咳嗽。
“许落晚?”
紧接在这三个字后面的,是有人用手轻敲几下墙面的声音。
许落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回话,却下意识地停了咳嗽。
教学楼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沈知淮不方便再往前走,他也不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依旧尝试再次开口:“你……”
“沈知淮。”
许落晚的声音里莫名带了些委屈,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哭。
沈知淮看见出来的人是她,无由松了一口气,等她走近了,他才看清她额前的头发湿了一片,脸上也是。
还没及他做些什么,手腕便被人紧抓住。
许落晚低下身,脸藏在他和墙壁之间,还在咳嗽。
沈知淮看不见她的脸,只好先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还好吗?”
许落晚摇摇头,“不好。”
她抬起头,看着他。
沈知淮笑了一下,用校服里面的卫衣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珠,然后又用袖口抵在她头发上,试图让它不再滴水。
另一只手的手腕还在被她抓着,沈知淮放下手,弯腰问:“你怎么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似平常一样在她的眼睛上,反而是盯着她的头发。
许落晚倒也实诚,“不这么做,我冷静不下来。”
沈知淮怔了怔,而后笑道:“那就不要冷静啊。”
这层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突然刮起的凉风一阵接着一阵,席卷着他话里的每一个字,连带着他笑着说话的语气,一分不差的全部敲击在她的心上。
气流由开阔地带流入峡谷时,由于空气质量不能大量堆积,通常会加速流过此地,风速变大。
这种现象被称为狭管效应,其中的风便是穿堂风。
这阵风在此刻已然经过了她独自度过的漫长岁月。
使之以前的一切全部崩塌。
许落晚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不解。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她也觉得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许落晚又开口:“可这和你有关。”
沈知淮毫无所谓地微微颔首。
他抱臂直起身,斜靠着墙,是想再听她接着说下去的样子。
许落晚有点搞不懂他,他不应该认为自己很奇怪吗?
她对上他的目光,“沈知淮。”
沈知淮在盯着她看,神色自若,明明说话的人是她,但许落晚却觉得此时的谈话气氛,她的感知,还有些她说不出口的东西都是由他在主导。
淡淡然然的模样里有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许落晚选择转移自己的视线,“我已经失眠好久了。”
她踢了踢墙底边的瓷砖,抬头扫了他一眼,“因为我总会忍不住想你。”
许落晚继续踢了几下瓷砖,然后停下,她低着头,本能地抠手。
这是她烦躁不安时的习惯动作。
沉默的气氛被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打碎,沈知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分开。
她个子高,手长得并不算小巧,很匀称,手指修长,骨节清秀,加之皮肤又白,不清楚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但手上的肌肤此刻红了一片。
沈知淮俯下身,“你就要和我说这个?”
其实还有的,但许落晚不敢补充,所以她点点头,“嗯。”
沈知淮笑了,“没关系,随便你想,也不用……”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是说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方法冷静。
他握紧她的手腕,有点不好意思,却在安慰她,“如果实在觉得别扭的话,你可以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