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二丫前脚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公主,后脚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宣王,嘴巴一瘪就要掉眼泪。
默夭默伤互相看了一眼,默默从自己盘子里一人分了个兔腿给她。
这点小细节缃缃自然不在意,她就是不想吃东西,就想出来透透气安安静静待会见会儿日头。是以慕容沇递了吃食,她身子一偏,算是拒绝。
“你不吃?”
“不吃。”
“为何不吃。”
没回应。
“你不吃我倒了。”
还是没回应。
过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不吃辣子?”
缃缃皱着眉头,侧了头:“校尉每日游山玩水捉鱼捕兔,这样我们何时才能到达黑城?还有,你做的鱼和兔子真的很难吃。”
“难吃?”慕容沇挑眉:“她们可都说好吃。”
缃缃冷哼:“你拿吃东西不挑的人说什么,当真味道不错,我二哥哪怕心情再不佳,都不会吃了一半就走。”
“你的手艺,比起二哥差远了。”
“校尉还是发挥发挥长处,加紧赶路吧。”
远处二丫就当真看着慕容校尉如宣王所说,面色不善地回来,手里的盘子转身之时还直接扔了出去。最后和宣王一般,去河里洗澡去了。
这餐之后,二丫就没见慕容校尉再做过吃食,而是换成了宣王来做。二丫心里没佩服宣王手艺好,反倒佩服起了缃缃来。
慕容校尉做得东西难吃,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只公主说不吃就不吃,还敢直接说难吃。免去了自己的五脏庙再遭罪,二丫觉着这可不就是公主的厉害处么。
夜里行至一处山脚,风景不错,几人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二丫看见缃缃下来,就把自己沿路摘得不知名的花用帕子扎到了一处。她看缃缃坐在高处岩石上,看着星星,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脚步来回踱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上了前。
“公主,这个给你。”
缃缃正想事情,思绪被打断就侧了头。她坐得高,看二丫一张圆脸盘子仰着,原来还有两个酒窝。她手里攥着一把野花,什么颜色样子都有,两只狗尾巴草作配,用个帕子包着。
缃缃静默,转了头没再看她。
二丫就更紧张,另一只手攥着自己衣裳,很是落寞。
正当二丫打算走,传来一句听不出喜怒的言语:“放下吧。”
二丫立马就开心了,伸着手将那花放在了缃缃手边。
夜风吹来,让缃缃闻到了山林的松木香气,自然也闻到了手边野花的香气。花不知名,朴素着开放,却凑巧被摘下送到了自己眼前。
缃缃抽出一支洁白似雪的花,这花开得笨拙,花瓣厚重,凑到鼻尖处,香味似兰,但更为清而不浊。
可惜长在偏僻地,无人如珍惜兰花一般,珍惜此等无名花草。
缃缃就着花香,看了会儿星星,心情好了点儿。
这回换了萧凌给她端了吃食过来。他见缃缃一接,就准备走。
缃缃出声道:“二哥为何还在生我的气?”
“你不知道?”萧凌声音立马就提了起来。
“知道,但是不明白。”
“你还敢不明白?!”
缃缃点点头,吃了块青菜包着的小肉,小嘴一张一合,萧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出了点儿无辜。
“思雪为救你而死,你怎能一点反应都无?连她的尸首看都不看一眼。”
缃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当时她的血温热,流到了我这里,不舒服。”
答非所问,可要不要说萧凌大智若愚呢?连缃缃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偏偏萧凌就听明白了,不但明白了,心里还有点难受。
他算是从小看着缃缃长大,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却像不大懂情义。除了父王母后,她对任何人或物都不会有什么过深的牵绊惦念,该说是生性凉薄,还是缺根筋?
萧凌从自己出发,这么简单的事儿,觉得缃缃就是缺根筋。
缃缃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被烙上了个缺跟筋的印记,她神色淡淡,吃完就将空盘递还给了萧凌。
萧凌也不气了,和缺根筋的妹妹,气也没用。
后面行路速度快了一些。
缃缃就没那般不耐烦,每日醒来之时,还都能在马车内靠近车辕处的角落,看到一支几朵亦或一小束的新鲜小花。
如果没一趟接一趟烦人的刺杀,也没慕容沇在的话,缃缃就觉得这趟去黑城,也算得上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