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闪过分明的不耐。
他堂堂一蜀山宗主居然被一小儿逼迫。
甚至有些长老听到这话,都朝着他投来目光。
此刻被注视着、一向不愿丢面子的沈恒凌道:“好,若是诬陷了清月,我作为父亲,亲自给他赔不是。”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若是真的被查出是事实,本宗主也断不会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对女娃娃你网开一面,要按照蜀山门的规矩,公事公办。”
沈恒凌身处高位久了,自然也不会任由一黄毛丫头踩自己头上。
且还是个背后家族势力不大,对蜀山门没有帮助的家族里出来的一小丫头。
沈恒凌眼底的不屑更甚,但面上还是装出来的柔顺:“女娃娃,你看可好?”
苏晓眸色冷了三分,眼前这所谓的蜀山门宗主就是想给自己骑虎难下的场面,还斩断了自己唯一的后路。
是正派最喜欢的布棋阴人。
可他笃错了一枚棋,就是他那个一向守着大义为道的儿子没有交出自己的道牌,甚至连这件事都未曾上报。
虽然苏晓任然不知沈清月是何种目的,但是这么一出,无疑是在帮她。
于是她从储物戒摸出那枚把玩许久的道牌,定定望向沈恒凌:“请宗主和各位长老查阅道牌后,若是真的决裁错误,光明正大在思正台道歉。”
苏晓太过自信,自信的沈恒凌起了一分不好的预感。
但来不及他开口,等苏晓递出道牌的时候,那最先开口的孙长老顺从接过。
沈恒凌负手而立,只得冷眼看着。
短短几秒,竟在刹那恍若隔世。
——等这间小屋桌台上的香火燃尽,香灰掉落,在桌沿上砸出一片灰迹时。
——等沈清月都打算若是真的因为沈恒凌动了手脚、事出变故强行护送这个小徒弟出师门时。
那孙长老查验了一遍,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道牌来回翻转着,来回又将真气注入进去,用神识探查了一轮。
终于沉沉下眉眼,连着把道牌递还给苏晓:“宗主,此事确实……”
他长出一口气,似是无奈:“是蜀山门做错了。”
终于,第一次违背师门戒律清规的沈清月暗暗松了口气。
孙长老一直是蜀山门的道德榜首,也是他最敬重的师父之一,德高望重又是化身境界长老。
若是他查验后再次说明,那苏晓便能逃。
可是听到这句话后,沈恒凌整个人沉了下来。
孙长老的地位他亦清楚。
如此一来,便说明,他之前只是听信沈清月一面之词就动用刑法的这一行为完全被实锤。
说明正派最大的蜀山门没有所谓的遵纪守法,而也会有疏漏错案。
在一派沉寂中,独属上位者的强压施展,压的苏晓都快沉沉喘不过气时。
沈恒凌总算开口,他面色不佳:“清月,此事是蜀山门不对。”
就在沈清月就打算抱拳息事宁人时,一道从神识传来的传音震耳。
那道清脆声音炸毛道:“沈清月你这个爹只会钻戒律清规的漏洞让你受罚,当那个倒霉蛋。”
沈清月顺势而望,只见发话的那姑娘盯着自己不语,只剩一双堂亮杏眸。
亮敞得如白昼时的灿白晨曦。
“若是你连自己的职责到底是什么都想不明白,不想被我讨厌就闭嘴。”
沈清月到嗓子眼的话转了一圈,还是咽下了。
他想说,他已经听进去她的话了,既然他除魔是为救苍生之举,那在救心存良善的人面前,蜀山门的戒律清规可以往后放一下。
更何况,那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父亲出于私心,欠了她一命。
也就是蜀山门、是他欠了她一条命。
可是想到苏晓的最后一句,他还是闭上了嘴。
苏晓实在是没想到一向如顽石般的沈清月能配合自己这么久,也尤其怕他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本就是她最开始出逃所致。
于是苏晓趁机:“宗主,那就依据我们方才说的,去思正台,亲自对我师尊道歉,可好?”
此话一出,本来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算息事宁人的沈恒凌整个人脸色一僵,但还是强忍下怒意。
身边的几大长老也开始脸色各异了起来。
根据苏晓说的话,他们所有人都逃不了这一责。
若是之后被传出,他们几人都会被扣上“大意审断,德不配位”的名号。
直到孙长老沉沉拿着手杖震了一下地:“女娃娃,是蜀山门错了,就依你说的办。”
见为首的孙长老都不觉得丢人,其他长老也都长舒一口气,放下了些许芥蒂。
而只有沈恒凌定定望了眼苏晓,望了许久后,强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