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证明,玻璃心听不得这话。
此话一出,一霎间,利气破空荡开,就连沈清月怀中那未出鞘的剑都发出嗡嗡轰鸣。
就在苏晓被剑气掀得发丝都浮荡后,警觉准备召出自己的长鞭护身时——
眼前人强行收住了气,长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苏晓想象中的“滚”,也没有她师弟知云暮的“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而是强行压下了自己的万千情绪,立刻恢复如初。
——看来还是个会自我调节的闷玻璃。
“大师兄,我以自身性命起誓,若是今日之事有第四人知晓,我姜倾不得好死。”
深知挽救玻璃心得先学会捂嘴不扩散事件的苏晓珍重的举起三指比成乾诀对天起誓。
在衣袖扬起时,刻意露出了白袍内边的嵌金丝边。
她的外袍不是在外面买的。
且大半夜的,也找不到店铺买道袍。
作为一个被邪修大佬收养,自小就被交予各种旁门左道的妖女。
她指戒里有好几套正派师门的宗服,件件都是一比一对照还原过的,细节精致到连正派宗门弟子都认不出真伪。
主打一个打不过就加入,之后再趁机跑路的偷奸耍滑方式。
所以她的袍比起凡尘市面上的蜀山门纯白道袍,内袖镶金边,说服性更高。
沈清月见着苏晓发完誓也没落雷,且袖子那边的细节对的上后,终于肯往身侧让出了道门缝。
“嗯?”
苏晓不解,顺从走进去。
谁知在进门关门的那一霎,带鞘长剑径直抵住她胸口。
烛影晃荡下,那张俊俏的脸贴近苏晓,杀气重的却如佛经里的至凶夜叉。
沈清月抬眼,眼底如山顶苍雪般冷绝。
——在苏晓凑近的那一瞬,他发觉眼前人毫无半分真气。
“出山历练却无半分功法,你是谁门下的,手上的伤何来,此药怎来的。”
惹得苏晓差点要跳脚。
妈的,之前还以为是个玻璃心大狗,这分明就是个玻璃心狐狸。
“大师兄,我是瑶琴大师姐门下的外门弟子,前年刚入宗,被另一个突然生病的师姐塞来凑人数的,我家是姜家世家,这种丹药入宗后家里给了很多。”
“我与那妖女打了照面,她走之前见我过来,出手伤了我,我拿手腕抵住了,我真的未曾进屋子,什么都没看到。”
顺着沈清月的话望去,苏晓才发现手腕上还留着今夜被眼前人掐出来的乌青。
可在一顿咬牙切齿中,她只能努力往自己身上推黑锅撇清嫌疑。
沈清月闻言,眸色更冷,但在见到苏晓被自己气场压得喘不过气后,他长睫垂落,掩住眼底愠怒后,在昏暗烛光下,迟迟收了剑。
只冷冷丢下句:“胡闹。”
痛失真气惨当几天凡人的苏晓缓过来后,歪头看向他。
为什么明明恨透自己了,但是还强行逼迫着自己事事要以师门为先,硬是要把自己整成坐没有慈悲的雕像。
真是个怪人。
可苏晓不想管,也没兴趣管,在察觉这个道修没有书中说的这么脆弱后,就萌生了想跑的意图。
她不喜欢正派,也不喜欢古板的人,更不喜欢正派还古板的沈清月,他和她就不是一路子的人。
且当下——
苏晓看到了床榻上那堆曾属于自己、价值不菲的银票和曾高价收购的丹药。
注意力被全然转移。
在沈清月终于要转身离开时,鸟为食亡的苏晓开口。
“大师兄,那堆银票和药你不要能不能给我。”
于是,在沈清月要溢出的杀气中,把钱和药全须全尾拿回来的苏晓总算是对正派之光有了一丢丢好感。
虽然还是只有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