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路灯照在柏油路上,汽车的尾灯一闪而过,将城市的灯光甩在身后。
远离灯光的古宅内,伴随一声压抑的惨叫,杨翰冷汗淋漓地咬紧布条,看着自己一节指骨被父亲切下。
随后,杨天佑从杨翰的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尾指,放在磨钵中碾磨成血肉状后,藏入神像体内。
只见红光闪烁,神像身上的伤口不治而愈,父子二人的伤口也扭曲着长出血肉,交织拧在一起,化为新的手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杨天佑又是癫狂又是虔诚地跪服祭拜。杨翰惨白着一张脸,也挣扎着爬起,和父亲一同跪下。
“尊神……”祷告词刚开了个头,杨天佑口袋的手机就亮了起来,灯光照亮他疯狂的神色,这很快转为一种兴奋,“真是尊神保佑!她答应了哈哈哈哈,她答应来了。”
“父亲。”杨翰叫了一声,用毛巾包裹着鲜血淋漓的手,他看向眼冒红光的骇人神像,“真的要这么做吗?”
杨天佑冰冷的视线扫过杨翰,杨翰立刻嘘声,一句话不敢说。
杨天佑看着杨豫留下一圈狰狞疤痕的手指,问道,“林小姐要是问起来,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知道。”杨翰垂头低目,从怀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戒指带上,木然答道。
他身上穿的依旧花里胡哨,但此刻却比最乖的孩子还要听话,像一个被惊心打扮的木偶。
“瞧你那出息。”杨天佑不屑地嘲笑了他,对儿子鹌鹑似低胆子感到不耐。他无所谓地挥挥手,目光继续狂热地落在神像上,“行了,你先走吧。接下来我来就好。”
杨翰站起身,手臂因为疼痛不自觉颤抖,他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长桌,浑身一颤,白着一张脸慌忙逃离。
破败的古宅内,唯一完好的祠堂依旧亮着血色红光……
红色清亮的酒液在对面大厦的灯光照耀下闪烁发光,杨豫轻轻摇晃几下,将这杯红酒送入口中。
酸涩恰当,轻盈柔顺,上好的红酒是合作公司的总裁精心挑选的礼品,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杨豫却为难地皱着眉,闭着眼又是抿了一口,她看着那杯深红色的红酒似是不解。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
她走到厨房,流畅饱满的酒液化为一线,直接落入水槽的最底部,竟是把这些全都倒了。复又拿起另一瓶红酒开瓶,这也是他人送的礼品。
粗略一看,这短短一小时她品尝的酒液被摆成一片,已经有了小半个桌子!
还是不对,这根本不是她喝过的那个。
杨豫伸出手想要开下一瓶,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家里留下的礼品已经被品尝完了。
……她站在原地,双手撑在桌台边缘,久久地思索不语。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李秘书的消息闪烁不停。
闪烁几次后,门铃声响起,杨豫从沉思中回神,看见李秘书开着停在门口,车里满是各种品牌的红酒。
“老板!”李秘书又按了几下门铃,厚重的大门却迟迟不见开,她疑惑地高声喊着,“老板,是我啊。我把东西带过来了,开门!”
门开了。露出的是杨豫有些无奈的脸,她穿了一身黑色羊绒,像是妥协一样地接过李秘书手上的红酒,“行了,进来吧,辛苦你了。”
真是疯了。杨豫在心中如此诽谤自己,手上却利落地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执着于一杯酒的口味,像是着了魔一样让秘书买来市面上所有的红酒。
抿下新的一口酒,杨豫烦躁地看着空酒杯。
不是,又不是。
空酒杯在灯光的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清晰地反射出杨豫微红的面孔,以及桌上插着铃兰的花瓶。
谁带来的花。李秘书?算了,不重要。
她大概有点醉了,杨豫扶着略感晕眩的额头,对自己昏头般的一时兴起感到不可思议。
杨豫已经品尝了几十瓶红酒了,她好像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不行,不能这样。
她重重放下酒杯,下定决心一般将杯子收起,果断地转身回了卧室。
可没过一会,她又重新走回来,将酒杯拿走一起带回卧室。
杨豫没再倒酒,酒杯空空荡荡地摆放在床头,头依旧晕眩着,她怔怔地看着它出神。
「宿主,您在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偏过头,沉着脸解开衣袖。
窗外的光芒一闪而过,隐约有什么东西出现,顺着墙壁的遮掩迅速又明确地朝着杨豫的影子冲去!
没等看清,杨豫面前的视野就被大片空白所占据。
她的头针扎一般疼痛起来,尖锐的机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听见0031又扯着那刺耳的声音叫嚷。
「警告!警告,未知精神体入侵!」
「警告!寄生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