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师兄,那我这把好剑有没有过持剑人。”听得持剑人一词,韩漪心生疑惑。
“有过三个。”邱木慢慢蹦出四个字。
欲听细说,韩漪探脑靠近。
“第一位是诏国开国右相,虽说得宰相善文,他却习得一手好剑,独一人自学修行,创开花剑法,你若想学,宗书楼有记载。”
听得如此,韩漪扭头眼巴巴望向尹岁芷。
“学完基础剑法。”不做退步,少女字字周正吐出。
“好吧。”韩漪无奈扭回脑袋。
“第二位没什么详细记载,传言是一位风流学者,这第三位嘛,便是鸾问宗现任副宗主,封知弈。”
“封知弈?”
“那唤得一个翩翩公子。”邱木自叹不如,“不过据说他将银竹剑随意丢弃于山野中,还是我们白阁主把这把好剑带了回来。”
银竹剑震震作响,在少年手心晃动,少年垂眸看了眼手中之剑,邱木亦瞥了一眼。
“听到封知弈的故事,我们剑灵可能生气了。”邱木解释道。
用手轻抚剑首,少年浅浅安慰,剑的晃动逐渐停息。
——你恨封知弈吗?
穗梦纳闷发问。
——恨什么,他不值得我恨。
银竹言语中充斥着不屑。
——不恨才怪,不恨你能换口味?你以前可不喜欢这种青涩少年型。
穗梦打趣地吐槽了一句。
——你懂什么,我这是看中我持剑人的潜力了。
——当真?
——当,当真,自然当真。
“不过这是一把好剑啊,你要好好爱惜它。”邱木伸手扶扶了剑鞘,语重心长。
“嗯,我会的。”少年的眼神犹如繁星熠熠生辉,坚定而明亮。
与邱木辞别后,二人各回所居。
从柜中捧出黑匣一只,掸去灰尘,轻轻打开,银剑犹新,笔直如弦,剑锋冰凉泛寒,面饰以群梅,沾血后犹似红梅怒绽。
剑指尹家庄后,她便将它收起。
那日,琼梅红得万人见,血流染地衣。
她将那些先前搬口弄舌的人斩于剑下,而家有稚子的人,她挑去他的灵骨,使他一世终得凡尘。
从尹家庄回来后,宗门人亦早早得知了发生的一切,些许名门大宗登门发问,她虽未手刃血亲,但所行违孝,他们质疑一个生为苍生道的人居然嗜苍生,这苍生以后谁敢托付在她手里。
宗门殿长老亦对她出言不逊,说她恬不知耻,竟对苍生一脉拔剑,她冷笑着不出一言,黎花辞把她护在院中,与长老对峙伦理。
最后迫于舆论,菏木洲罚尹岁芷跪于戒律堂九十九天并于鞭刑九十九道,鞭刑是为雷电火焰加之鞭绳,几道即可让人血肉模糊。
她行鞭刑十一日,每日九道鞭,素衣染血,抽得她多处皮肉溃烂,血肉模糊,鲜血浸染了鞭子,血肉丝布交缠区分不清,后背留下一道道血痕,深入皮层,黎花辞给她擦药时,眼眶湿润。
好在陈望的祛疤膏十为好用,她的后背没留下疤。
行刑之期过了十日有余,尹家庄真正的面孔因贪官一案得以示众,人们终归发现那日少女即使杀了所谓的祖父,也算得上大义灭亲。
毕竟那位老人奸佞贪权,衣冠禽兽,为了权力与声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而尹岁芷所斩之人皆为狡诈小人,被千刀万剐上万次都不嫌过。
事已至此,尹岁芷得到的表示歉意的话却是——不愧是生为苍生道的,希望日后造福苍生。
诚然可笑。
她不明白上天寓意她是苍生道的,她这一世便要走苍生道这条路吗?
她琢磨不清握剑的理由,她用此剑挥之而去是为了向众人揭露人心险恶与凡尘可笑,而众人却将救济苍生的使命强加于她,她的意愿好似鸿毛。
她害怕见到那把剑,她将她藏匿于柜中,把自己锁在屋里苦思了一月。
后来她走上了无情道,大道无情,天意寡淡,纵使她生而为苍生又如何,她不信这冥冥天意。
重来这缈缈一世,她的立场永远不会被撼动,她不主苍生道,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回忆许久,不禁困意蔓延,她把那柄剑正正当当地放在了柜子旁,待寻至恰当时机归还于白阁主。
卧床入睡,一场梦都没有。
“阿霁!阿霁!”酉时,黎花辞在约定处迟迟不见尹岁芷的身影,她只好上门找寻。
大典的时间愈发近了,临阵磨枪,黎花辞自是要监督师弟师妹们练习,卯时上旬韩漪就已拔剑练习,黎花辞迟了两个钟头,她逮着了偷闲的陈望,作为全队唯一一个药修,陈望可谓是中流砥柱。
落鸢迟了一个钟头,在练阵这件事上她从不马虎,何况大典她欲鹤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