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嘈杂一片,窗遮蔽了明媚晖光,屋内却暖和着,幽香拂面,只觉小憩一时方为绝佳。
约是日上三竿了,尹岁芷只好起身。
方推开院门,一老者速冲而上,大口喘气,将手搭于门侧,焦急地问道,“阿霁,你看到我的酒了吗?”
尹岁芷望着面前满目愁苦的老者,隐隐感到不妙。
“师叔,你别吓着师妹了。”声音从老者身后传来。
宋一错一把扯住身后少女的辫子,黎花辞也毫不示弱,一把薅过老者的胡子,力气不小,疼得老者呼天喊地。
“不敬长辈!”
“为老不尊!”
宋一错推开黎花辞,委屈巴巴地看着尹岁芷。
“我只是想找到我的酒啊,我那祖传了千年的酒啊,我的……”
“说不定是被师叔你喝醉的时候挖出来喝了呢!况且,师……妹……她……”
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黎花辞支支吾吾地不敢发言了。
“阿霁,我是相信你的,你不像某人,师叔只是希望你帮忙找到偷酒贼而已。”
说完,宋一错瞥了瞥黎花辞几眼。
“不是,你怀疑我啊,师叔!”
“我可没说,只是你老早就打量我酒的主意了。”
“你这还没说。”
“你问心无愧?”
“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有愧!”
“我问心无愧。”
“你和我去见菏老头。”
“见就见,反正我问心无愧。”
“你还能问心无愧?”
“……”
二人打闹着离开,直奔宗门殿去了,单单留下了尹岁芷孤零零地站在门前。
“师叔……”
师叔,有没有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尹岁芷。
闹了半晌,她连一句坦诚认错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阿霁,你想吃点梅花酥吗?”
今日好像不该这般早地起身,又误打误撞遇到了不想碰面的宿敌。
尹岁芷摇了摇头,退回屋内,轻掩上了门。
这次是宋归孤零零地在风中凌乱了,他的嘴角却挂了一丝笑意,他的阿霁还是疏离他,抵触他的,内心没有失落,是欣喜。
周遭宁静着,可宗门殿却沸反盈天。
殿中一人坐于中央。
“菏老头,我的酒啊……”宋一错坐在地上,边喊边拍打自己的老腿。
“菏宗主,你看宋师叔平白无故地污蔑我。”梨花辞双手叉腰,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头儿。
“我怎么污蔑你了,你肯定觊觎我的美酒好久了。”
“可谁知道你那酒藏哪儿,天天行踪那么诡异的”
“你这丫头……”
“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
菏木洲一手支撑着头,一手按压着穴位,聒噪,太聒噪了,这两人合在一起简直是清晨镇里菜集上因菜价争吵的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万生宗改行卖菜了。
眼瞅着二人要打起来了,菏木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威严不保,他咳嗽了几声。
“闭嘴!”
异口同声,倒是从没见这二人如此和谐过。
这场面真是吓得菏木洲一声不吭。
“好了。”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浑厚,音未落地,争吵的二人却静了下来。
能治他俩的人终于来了,菏木洲松了口气。
男子走进屋,黑衣与墨发,琼鼻与剑眉,身材高挑,站在二人中间,形成了凸字。
“师叔的酒,我从师父那里讨了些同样的来,年份比之前的高,想来更为醇厚,已送至您屋内了,不知是否可行?”
“啊?好!”笑容瞬间浮现在宋一错的脸颊,他起身,拍拍男子的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黎师妹,这件事想必是师叔错怪了你,老人家年龄大,脾气傲了些,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不让吧?我方才下山带了些吉利楼极好的点心,也已派人送到你屋内了,不知是否可行?”
这谁能拒绝,黎花辞点头称是,也笑脸盈盈地离开了。
问题一瞬间解决了,不愧是他菏木洲的首席弟子。
自己宗主的威严又涨回来了。
“不过阿璟,你什么时候向我讨的酒?”
“师尊,我先前听您酒后说过埋酒的地方,于是擅自作主了,师尊,区区五六坛小酒换同门和睦,还是很值的。”
“若是徒儿做错了,还请师尊责罚。”
退后一步,颜子璟深鞠一躬。
菏木洲哑口无言,他觉得心口在滴血,但他又没有动怒的理由,他的宝贝徒弟啊,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