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温玉汝所料,没过几天,青囊居那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时,宋之渠正在给客人诊脉,竹茹包好了药,送另一位婆婆出门,就看到门前停下来一辆马车,形制繁复,一看就非富即贵,偏偏马车上的标识,竹茹却怎么也认不出来。
真是奇了,来京城这大半年的日子,她已经把各府的标识全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却不认识这个,莫非是从外地赶过来的?
不等她揣测,就看到一个生得十分貌美的青年,扶着下人的手,风度翩翩地走了下来,一身锦衣华服,却并不土气,反而与发色衬得他烨然如神人,金质玉相,仪表非凡。
“这就是青囊居?”
看傻眼的竹茹就见这位贵公子停在自家医坊前,抬头打量了几眼,目光中竟然露出了一点嫌弃。
“……”竹茹的好印象立刻消了一大半。
不过秉持着行医之人的修养,她还是在这贵公子进门之后迎了上来。
“公子是来看病还是抓药的?里面请,前面还有三位客人,只怕要稍等片刻。”
以她的眼力,观察这个人的五官气色,应该还挺健康的,没有什么大病才是,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看病还是给家人看病。
谁知道那人却把她又上下看了一眼:“你就是竹茹?”
竹茹怔然:“我是,公子认识我?”
不是,她现在已经这么有名了吗?莫不是徐府薛府那些的夫人们,对她十分满意,在外面四处宣传?不然这个一看就不像京城中人的公子哥儿,怎么也知道她这个乡野丫头的名讳了?
那人指了指她的衣角,直言道:“你这只蛊王炼制的不错,只是性情过于凶狠了,刚性过度,不合五行,回去之后用你衣领里的那只,喂给它,用柔合之术再养个四十九天,会更好。”
竹茹目瞪口呆:“你……”
这个人是谁啊?她们一族秘传的蛊毒炼制之术,他怎么会知道的?还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小宝贝的不足之处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心里谨慎。
可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像是个精通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怎么也和蛊术扯不上关系。
那人对她的目光毫无所谓,摇了摇扇子,带着下人径自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宋之渠。”
宋先生送走一位客人,就听到了这句淡淡的招呼,定睛一看,整个人顿时滞在了原地,脸上呈现出,混合了巨大的诧异,怀念又恍惚的情绪,仿佛是认出来了,又不敢确认,瞠目结舌的好一会儿,直到这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用扇子走到他眼前晃了晃,才反应过来:
“解先生?你是……解先生?”
那人挑了挑眉毛,又看向自己的衣饰,若有所思:“虽然我确实不怎么打扮成这样,可是你也不至于认不出来我了吧?”
他的脸,不还是当年那个脸吗?
宋之渠如坠云雾间,呢喃道:“就是因为,先生的脸……还是当年那个脸啊,一点变化都没有。”
苏虔闻言也走了出来,警惕地招待起这位不认识的客人。
等到之前的客人们都看完病了,青囊居便挂起了打烊的牌子,把们关了起来。
竹茹就看到,一把年纪的宋之渠,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这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解先生!二十年了啊!都二十年了!”
“快起来,你这个样子,让其他人怎么想。”
解无忧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其他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才解释道:“在下解无忧,一介江湖游医,和杭云铮……算是老朋友吧。”
竹茹的下巴差点砸到了脚背上:“解无忧?你你你你就是解无忧?”
无忧子的名声,她自然是知道的,或者说,整个大楚国的大夫或者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可是她原本以为,那个传说中的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前辈,那个师父教自己的时候,时不时挂在耳边的神医,那个被吹嘘得神乎其神的无忧子,居然这么年轻?
她的表情变得恍惚。
或许,他的实际年龄,并没有他的面容看上去那样年轻?
竹茹在心里惴惴不安,脑补了许多,一抬眼,就发现对方正好在看自己,眼神带着笑意。
笑意……还挺慈祥。
“解先生来青囊居,有什么事吗?”宋之渠问道。
“我是来找玉汝的。”解无忧挑了挑眉,“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她的师父吧。”
在晋州的事情,温玉汝自然和宋之渠提起过,只是乍一见到故人,他才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也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玉汝小姐,是他们杭氏一脉最有天赋的弟子了,若是杭老先生,没有遭逢大难,能够手把手地教导玉汝小姐,他们杭氏何愁没有继承之人?
结果呢?,反而让解先生这个算得上杭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