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王妃一醒来,便从染红那里得知了此事。
“真是岂有此理!”王妃怒极,一掌拍在几上,直震得茶水荡漾。
“本妃身为婆母,让世子妃去祠堂手抄女诫,这不是应有之义?发烧?早不烧晚不烧,本妃让她去了她就烧昏过去了!”她冷笑一声,“那她现在应当醒过来了吧?继续啊!五百遍,我看她能不能给本妃昏个五百次!”
染红替她捏了捏肩膀,“娘娘消消气,依奴婢看啊,这件事还得看世子。”
若是世子无所谓这个新妇,那她再怎么昏也没有用。
“明明成亲之前,世子很是抗拒这门婚事的,心里只有兰襟。”王妃摇着头,“结果现在呢?听说昨夜他可是亲自给那蹄子喂药的!还为了她鞭打温二姑娘!”
以前什么时候见过裴彦钧对谁这样了?兰襟和他好了这么多年,也没被他亲自伺候过啊?
这个温玉汝,难道还是会法术的精怪不成?
“世子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心里还是记挂着表姑娘了,听说那天他正是从表姑娘那里回的院呢。”
染红凑近了王妃的耳朵:“娘娘,比起世子,奴婢更奇怪的是二公子!”
“裴成蹊?”王妃皱了皱眉,“他不是看祠堂有异,所以才闯进去的吗?”以他往日的性格,也并不奇怪,说得过去。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奴婢可听说了,那晚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可是跟二公子嘀嘀咕咕半天呢,之后二公子才‘凑巧’闯进祠堂的。不然您想,他好端端的,大晚上怎么会从那条路经过呢?”
王妃目光一凝:“你是说……”
染红语气带了深意:“奴婢还听说了,之前在静心堂的时候,二公子和世子妃抄佛经,亲密得很呢,还被世子瞧见了,夫妻两人当场就冷了脸。”
“她若真做出这些事来,”王妃唇角一漾,“本妃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裴彦钧再对她新鲜,也不会容忍。
圣上赐婚,本就不好休弃,没想到温氏居然主动把靶子交到了她手里。
“你且派几个人去……”王妃凑到染红耳边,吩咐了一番。
主仆正在商议,却见一个小厮面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娘娘!不好了啊!”
“怎么回事!快说!”
那小厮气喘吁吁,差点跪下来抱住了王妃的腿,哭丧道:“太妃娘娘派人闯进了三姑娘的院子里,把、把三姑娘绑起来了!”
“什么!”王妃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瞠目结舌间一把揪住他,“还不快派人拦着!”
栖鸾居前已经一片混乱。
“你们这些贱奴要做什么——放开我!”
几个力大的仆婢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丫鬟小厮们,将一脸惊恐的裴瑶期制住了。
“你疯了!你敢动我一下?父王和母妃不会饶过你的!”她望着文叶冷若冰霜的脸,不由自主地生出万千恐惧。
“三姑娘还请慎言!”文叶伸手亮出了端懿太妃的令牌,“太妃娘娘有令,三姑娘妄议兄嫂,挑拨离间,不德不淑,禁闭于祠堂,罚抄女诫五百遍!”
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便不由分说把人往祠堂拖去。栖鸾居的护卫们只勉强挣扎了一会儿,触到这些仆婢的眼神,便又退缩了。
谁不知道,这些人是王爷专门派下来伺候太妃了,只听太妃娘娘一人调令。听说他们无论男女,全是从北疆战场上退下来的,无一不是手上沾过人命的真阎王。
王妃匆匆赶过来,却只看到了裴瑶期被带走的余影,目呲欲裂:“文叶,你好大的胆子!”
文叶盈盈一礼:“太妃娘娘也有话让奴婢转交给王妃:王妃教导儿媳是应有之义,她做祖母的教导孙女儿更是应有之义;还请您把握着这份‘应有之义’的尺度,若是过了,伤了府中上下的和睦,就不好了。”
“你——”
静心堂前,李嬷嬷不停地磕头,只说自己与世子妃的昏厥并无关系。
“嬷嬷确实只是用戒尺抽打了玉汝一下罢了,玉汝昏厥是自己前几天没注意身体,受了寒,又被祠堂的冷风一吹,才发作出来,怪不得李嬷嬷。”温玉汝柔声道。
“戒尺!”太妃大怒,这贱妇居然仗着自己是王妃的陪房,对玉汝用刑?
下人们将那遗落在祠堂的戒尺奉上。
裴彦钧道:“祖母,这些刁奴竟敢如此恣意,直接对玉汝动手,显然不是第一次。所以孙儿特意命人审问了同在祠堂伺候过的几个婆子,在她们房里搜出了许多,惩戒人的罚具。”
藤条,银针,还有绑在女子肩臂各处,负重矫姿的诫锁。
下人们将东西一一摆在了太妃面前。
太妃倒吸一口气,这些东西她熟悉得不能再熟!全是从后宫里传出来的,磋磨女儿家的东西。各个都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号作用,表面看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