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汽氤氲,
温南懿抬手抹去镜面上凝结的薄雾,
镜中人的眉眼愈发清晰,唇色苍白,孱弱病态,
紧贴两颊的湿发往下淌水,滑过锁骨,蜿蜒而下。
她撩起衣服,稍侧过身,
蝴蝶骨下是淤青深紫,占据了几乎大半边脊背。
倦怠地揉着眉心,温南懿趿拉着鞋向外走,步伐有些趔趄。
夜色深浓,她摸索着去按下墙面上的开关。
‘啪嗒’,
整个房间倏地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她稍显无奈地瞟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雷克斯。
男人身着黑色衬衫,第一颗纽扣未系,领口微敞,
长腿交叠着,贵公子的儒雅浑然天成。
“没想到黑猫酒店的老板这么没礼貌。”
温南懿拉开衣柜门,从内里挑出条毛巾,
轻柔擦拭着湿漉漉的发,她五感敏锐,几乎从雷克斯刚踏入这个房间时就有所察觉。
只不过来人毫无杀气,还激不起她的戒备心。
“不是你让前台送药箱上来吗?”
雷克斯眉梢一挑,轻轻歪头示意放在桌上的药箱,接着不动声色地去打量温南懿上下,她穿了件白T,搭牛仔短裤,无论是小臂手肘还是膝盖脚踝,都被刮磨出血痕。
“真是麻烦你亲自送上来了。”
她像是毫不介意雷克斯的存在,自顾着拎起药箱坐到一边,翻翻找找挑拣出能用的如云南白药、碘酒这类药物。
抬着腿搭在桌沿上,温南懿拿着棉签在碘酒中浸润,随后在瓶口滚一圈按压出多余水分。
鬓边的发丝随之垂落,遮住她大半张脸,神情是罕见的认真,纤长睫毛安静低垂着,投下灰黑的剪影。
“这还得多亏你上次在阿龙面前说的话。”
他嘴角掀起抹凉薄的笑,指尖不徐不缓地叩着凳沿,自从上次温南懿的‘无意之举’,如今黑猫酒店上下都在传自家老板与租客谈恋爱这种无聊绯闻。
不过这倒不是好处全无,就像顺手送药箱,随意进出她房间这种亲密无间的事都显得自然,他不是个脸皮薄的,自然是乐得其中。
也方便了他来旁击侧敲打探关于温南懿的信息,这个女生实在是疑点太多,甚至在今晚,她还跟终极一班的人待在一块。
这算得上是近日最糟糕的情报了,多一个身份不明的同学,就多一分顾虑危险。
“你是终极一班的学生?”
他懒散地耷着眼皮,喉结起伏滚动。
温南懿抽出擦药的空隙睨雷克斯一眼,
忽而轻笑一声,
“对啊,今晚那个黑衣人是你吧。”
女孩是个聪明识相的,他也不想再去聊些弯弯绕绕,索性直接摊牌,
“我们来谈一场合作,怎么样?”
低头看了看红肿的脚踝,沉默了一会,温南懿掀起眼皮定定望去,
“行啊,你帮我擦药我就跟你合作,怎么样?”
她漫不经心地将药箱推到雷克斯面前,
眼尾弯弯,顷刻间染上了桃花色,水波荡漾流转,瞬间绮丽蛊惑起来。
毫不忌讳的,将小腿搭在他的膝盖上。
后者回望她,喉间闷出一声嗤笑,
避开伤处,他攥住温南懿的脚腕。
吱的一声
——
凳脚与瓷砖摩擦划出刺耳声响,
雷克斯连人带椅,将温南懿扯到自己面前。
他低俯着上半身,好看的五官倏地在她眼前放大,那双灿亮的眼紧盯着她,嘴角凝着凉凉弧度。
嗓音混入氤氲水汽里,低沉磁性。
“你说,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跟我打上一场,结局会怎么样?”
“那,要不要试一下?”
温南懿拉长了语调,毫不惊慌地凑上前去,明艳漂亮的眉眼带着戏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气息喷洒交互。
……
“老大,楼下有人闹事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啊!”
阿龙声音由远及近,他刚才急匆匆跑去雷克斯房间敲门发现无人回应,
准备下楼时瞥见虚掩着门的温南懿的房间,
心中有了主张,
老大不在自己房间,那肯定就是在懿姐房间啦。
于是,他干脆利落大喇喇地推开了门,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温南懿的背影,她是坐着的,被雷克斯圈在圆椅里。
两人脸对着脸,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以至于阿龙顺理成章的就把完整画面补齐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也不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