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好,从山野溪间掠过,带来迷蒙的水汽,轻薄如纱。
白衣上曼丽奢华的暗纹折射出七彩光辉,藤蔓幽幽缠绕,仿佛正在生长,而女子懒懒看来,如仙却更似山鬼。
越长明走着走着,半途停下,她望着殷殷,陡然生出一股陌生感,这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
如出一辙的杏眼柔软撇来,倦怠中流淌着丝丝暖意,惊破了越长明凝滞的心绪。
她没来得及思考脑海里究竟闪过什么,已然雀跃地走到殷殷身边,笑语嫣然:“阿娘昨晚没休息好?是不是又去修炼了?”
越长明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叹息道:“阿娘真是不乖。”
殷殷嘴角一抽,饶有兴趣的打量小侄女,慢慢道:“一夜不归宿,究竟是谁不乖?”
越长明觉得阿娘倒打一耙,她很是骄傲道:“我可是有正事,阿娘本该休息,却拼命修炼,干的可不是正事。”
她的语气着重在“正事”上,杏眼盯着殷殷。
殷殷恍然:“正事,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你怎么出门的。”
越长明心虚,嘴上仍旧不肯示弱:“微生师兄带我去的,丁长老也同意了。”
丁长老是元婴修士,他如今修为停滞不前,暂时接任了赏罚殿,天宗弟子每年的任务都是从赏罚殿颁布的。
其人一板一眼,绝不徇私,又是高阶修士,自他接任赏罚殿,天宗弟子连连叫苦,却不敢吭声。
殷殷不太清楚丁长老是什么样的人,她接触天宗的时候,天宗高层十不存一,低阶的弟子早已四散零落。
但瞧越长明能搬出丁长老来,最不济在天宗也颇有地位。
但可惜,殷殷极为了解长姐,自从父母意外身亡,阿姐对修为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当年殷家和天宗的联姻其实并非十分必要,但殷婼嫁到天宗,却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这不仅仅是灵石和灵材方面,更多的是术修功法,天宗虽然是剑修门派,但传承久远,藏书丰富,远非殷家可比。
所以,殷婼绝不可能对还没筑基就跑出去的独女轻松放过。
她冷笑一声。
越长明下意识后退一步,就在她以为殷殷会把她扔进修炼室修炼的时候,却听到殷殷让她跟着覃引霜练剑。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殷殷。
殷殷望着越长明的眼睛,心里一软,小侄女是丹修,剑术不学也可,所以阿姐一直没要求越长明学剑。
但看着越长明身后冷冷站在一旁的覃引霜,殷殷又狠下了心,许诺道:“只要你悟出剑意,之后想出门我不拦你。”
剑意是剑修的分水岭,能否越阶作战取决于是否悟出剑意。
而剑意太虚渺,传之以术,悟之以意,说是没用的,只能通过练剑去悟。
通俗来说,剑修反而是最不挑天赋的。
多得是金丹才悟出剑意的剑修,而微生濯练气就悟出剑意已然可以看出他在剑术上卓越的天赋。
越长明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天赋,只当母亲恼了,才这样罚她,毕竟覃引霜如今还在练基础剑术呢。
殷殷看着越长明耷拉的脑袋,慢腾腾的拿出佩剑,也没催她,转而看向覃引霜。
十九岁的覃引霜已经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大约是经历的苦比较多,眉眼间并无少年的稚嫩青涩,俨然是个沉稳冷漠的青年了。
他冷淡地看着殷殷和越长明互动,对于殷殷让他教越长明剑术没有任何反应。
殷殷心思百转,她不可能杀覃引霜,也不想折磨覃引霜,不能因此为正道制造出一个对手,如今的覃引霜大概还没对修仙死心,不然不可能每年如一日的练基础剑术。
但要教他,殷殷也怕以后教出一个更可怕的对手,所以,她有点缩手缩脚。
殷殷心思微定,神情淡淡地对覃引霜道:“长明从未认真修习剑术,基础方面还要引霜多加指导,如果长明悟出了剑意,我允许你去藏书阁挑一门剑法,不拘品阶。”
她停下,注意到覃引霜眼神微动,又加了一句:“还可以去一次剑坟。”
这一回,覃引霜终于动容。
他身世让人忌惮,天宗长老虽然同意宗主收徒,却不允许覃引霜去剑坟。
剑坟里有千千万万把剑,有先辈遗留的,也有新练出来的上品宝剑,每一个天宗弟子入宗都有一次去剑坟的机会,不然只能自己铸剑了。
覃引霜定定地看向殷殷。
“但你必须悟出剑意。”殷殷并不觉得自己在为难人:“不然长老那一关不好过。”
“弟子明白。”
殷殷看着覃引霜镇定从容的表情,心里莫名一沉,她想了片刻也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颔首离开。
殷殷一走,越长明好奇道:“爹没有给你剑法吗?”
传授剑法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