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的凌晨，人群散开后道路变得拥挤。
顾沧开车过来接她们，堵了半小时只开出原地一千米。
陈未靠在许澄的肩上闭眼小憩。
手机突然震动，她被惊醒。
在看见楚尧的名字时直起身子，一时不知该不该在这两位面前接下这通电话。
但再一想，也没有什么不该。
于是利落接通，“喂。”
楚尧问她，“今晚回家吗？想当面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即便没有外放，手机里的声音在安静车厢里仍能听清一部分。
许澄侧目看向她，似有些意外。
今晚难得不多话的顾沧，也通过后视镜向她投来目光。
无形中竟觉得有了压力，陈未觉得莫名，于是照常回答楚尧，“回的，只是堵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心意我收到了，也祝你新年快乐。”
楚尧站在她家楼下的单元门前，看着漆黑冬夜里唯一有温度的路灯。
“好，那我不等你了，新年快乐。”
通话十分简短地结束。
身上的两道目光还在，陈未笑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沧挑眉看她，“有男人在你家等你？”
她不否认，“是，但刚才你们也听见了，我让他走了。”
“那请问，他的身份是？”
陈未思索了一番，才给出一个答案，“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顾沧嗤笑一声，“你说这话，问问许澄信不信。”
坐在她身边的人没说信不信，另问了她一个问题，“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
“会在家等你，关系应该不止是不错而已？”
“尚在发展。”
陈未模棱两可地说，毕竟要是被两人知道她和楚尧是半包养关系，只会骂她不学好。
许澄恬静一笑，“如果不是这通电话被我们听到，我可能还觉得你傻。”
她也笑，“没想到是你自己傻吧？”
“没有这个意思，是替你开心。”
顾沧冷呵一声，“我都说了，你的担心完全多余，她不会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陈未听得不爽，“你少阴阳怪气，难道我喜欢周湛，哪怕他不喜欢我，我也要因为他远离别的男人？”
“那你白天装得那么一副从没走出来过的样子，把周湛骗得团团转很好玩？”
她被气笑了，“我要是走出来了会不敢和他多待？我是忘不了他，但也不耽误喜欢上别人，不可以吗？”
顾沧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许澄一直握着她的手也松了松，克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什么话，在察觉她要将手拿开的下一瞬又恢复力道，朝她笑了笑，竟有些感慨，“没有不可以，是我们狭隘了。”
顾沧总算反应过来后开始回击，“那还是比不上她狭隘，说到底就是不喜欢了，但还是记仇想折磨他。”
顾沧声色俱厉，陈未惊讶于他竟然会这么看待她的做法。
“你觉得我应该释然，我也想啊，但感情是我能控制住的东西吗？”
“我只是希望你也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这么多年的友情你说断就断，他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合适吗？”
“要我连自己的感受都不顾去顾及他的？我不是活菩萨谢谢。”
气氛僵持不下。
顾沧觉得她绝情自私，而她觉得顾沧像块臭石。
而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许澄用温热的手贴住她的双耳，将她的视线挪向自己的眼里，认真道，“阿蒲，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偏心眼，你做得没错，你的感受最重要。”
“所以，就像昨晚说的，我们会等你，多久都没关系。”
顾沧黑着脸嘟囔了一句“你不也偏心眼”后没再说话。
陈未总算觉得安心，轻笑道，“谢谢你，阿澄。”
许澄将她的头挪向自己肩上靠着，“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两个女生无声依偎，顾沧只能憋下一肚子的怨气，闷头开车。
一路无话被送到小区大门，与二人分离。
陈未第一次觉得，冬日的严寒如此恰如其分。
着急回家便无暇再想其他忧心事。
在路灯照亮的黑夜里埋头快步走着。
当感受到额头分外一丝冰凉时，她抬头看见刚刚落下的大雪。
而低下视线，便与几米之外在她家单元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人四目相接。
脚步突然停在原地。
她一言不发看着他，他也只看着她。
之后的某个瞬间，还是他先开了口，“不冷吗？怎么不过来。”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