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
“我…”舒展的目光蓦地撞进赵凌淮带笑的眼睛，他悄悄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牵起自己的嘴角。
其实笑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抛弃掉心头的杂念，再小小控制一下面部的肌肉，就可以轻易做到。
“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聚会结束了，没看到你们的人，所以随便转转。”
“正好，”他看着对方低头对小聪说，“明天叫搬家公司来折腾吧，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小聪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比较合适，认命点头，有点丧气，“好吧，哥，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说着站起身，向着舒展身后门的方向走去，“舒展哥，你们聊。”
很快，身影消失在门后。
“走吧。”赵凌淮率先说道，迈步走过来。
舒展点头，跟在对方身后，出了储物室。
赵凌淮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举起喝了一口，身体倚靠在吧台上，看着停留在他面前的人。
眼睛似乎更大了些，盯着他的样子像是一只迷茫的小鹿。
“怎么又瘦了？”他微微蹙眉，问道。
舒展不自觉用手摸向自己的脸，没察觉有什么不一样，“是吗？大概是有点太累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赵凌淮不置可否，放下水杯，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下颌，“吃胖一点。太瘦了难看。”
舒展仰头，“好。”
他看见对面的人满意笑了，然后让过他，走回了客厅。
这会儿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没留一点聚会的余影。大约是刚才小聪走时将余下的侍者提前请走了。
赵凌淮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然后闭眼靠坐在一边。
感受到身侧沙发的下陷和太阳穴上轻轻揉捏的力度，他小小喟叹一声。
舒展坐下，为对方按摩。
这是他们习惯的相处模式。
“前几天去哪了？”赵凌淮开口问道，语调舒缓平静。
“回老家了，”舒展说到，“大伯过世了。”
“怎么回事？”
“意外出了车祸。”
赵凌淮轻轻叹息，睁开双眼，目光探向舒展的眼底。
坐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很辛苦吧。”
赵凌淮知道舒展自父母离世后就在大伯家长大，关系虽然算不上十分亲厚，但在他心里大伯一家仍然是亲人般的存在。
“送走大伯的时候，”舒展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其实我并没有很伤心。当时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事做好，让大伯风风光光的走。第二想的是窈窈和大伯母以后该怎么办。窈窈才上高中，我知道大伯母是个很坚强的人，但她身体不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去工作过了。”
“凌淮，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大伯母拿走赔偿款的时候，我心里居然隐约觉得松了口气。”
“我、我是不是…”
“舒展，”赵凌淮揽过他的肩膀，“累了就休息会儿吧。”
舒展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手紧紧攥住他腰间的衣裳。
脖颈的地方一阵湿热。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而难受。
……
良久，舒展抬起头。
心里头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松了松，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疲软。
退出赵凌淮的怀抱。
清亮湿漉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人。
对方的脸上带着笑意，也在静静看着他。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你这几天很累了。”赵凌淮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又拍了下他的肩膀。
舒展听话站起身，犹豫道，“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赵凌淮放在舒展身上的目光一顿，随即点头，“好。”
……
舒展收拾好自己穿着睡衣走进卧室的时候，床上还空荡荡的。
他迈步走向床铺，拉开一侧的被子安静躺了进去。闭上眼睛，绵软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感受到一旁床铺的下陷，他睁开眼，看见赵凌淮坐在一边拿着手机正在打字。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凌淮，你…电影在找投资吗？”
“没有。”赵凌淮边回复手机里的消息，边说道。
“那为什么要卖房子？”
“小聪和你说的？”
“嗯。”
他放下手机，低头看着仰面躺着，眼睛锁在他身上的舒展，“因为不想拉投资，所以才要把房子卖了。”
“卖了就够了吗？”
“不够，还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