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说他看见秋锁和侯爷一同回来了,赵崇明拿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一滴墨落在最后一笔,纸上顿时晕开一片墨痕。
虽然不清楚秋锁和三哥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一同出现,这其中总透着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三哥是嫡子,好事自然都是他的,他不嫉妒,心里却也说不上好受。三哥袭了爵位,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娶了刘侍郎的嫡女,还有顺芝公主的青睐。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唯独喜欢上一个丫鬟还和三哥有扯不清的关系。他心里不是滋味,不觉攥紧了拳头。
江生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试探地问:“咱们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赵崇明抓起那盒准备送给秋锁的胭脂,“买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秋锁和卫太医已经走到大门口,就要出门上车的时候,江生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秋锁,干嘛去?我们爷找你呢。”
秋锁望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赵崇明,他站在路边的一丛灌木前,浓淡相间的绿色把他月白色的衣衫衬托的清冷干净。
秋锁对卫太医说:“卫伯伯你先上车,我去说两句话。”
卫太医点点头,秋锁跟江生来到赵崇明跟前。
“你这又要去哪儿?”赵崇明瞄了一眼卫太医的马车,满脸写着疑惑。
“我爷爷来接我回家了,他替我赎身了,我以后就不是你家的丫鬟了。”
赵崇明惊得一时说不上话,许多情感杂糅在一起涌到心头,这其中有不舍也有失落,还有为秋锁脱离奴婢身份的开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了声“挺好”。
秋锁心中烦闷,不想再浪费时间,干巴巴地说:“没事儿了吧?我要走了。”
赵崇明见她转身要走,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来见她的目的,红着脸从怀中掏出那瓶胭脂,羞涩地交到她手上,“早就想给你的,没想到你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秋锁接过胭脂,心头一暖,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他的眉眼那么干净,像是清晨坠在叶尖的露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店家说这个最受小女娘喜欢。”他耳朵通红地挠了挠头。
秋锁忽然很想哭,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她欢心,“我很喜欢。”
“真的?”赵崇明高兴起来便眉开眼笑,单纯的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不过你真的不必这样。”秋锁垂眸抚摸着胭脂瓶子,“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越发细微。
“你……”赵崇明的心悬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秋锁一惊,抬眸看他。
赵崇明清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安,急忙道:“你和三哥是没结果的,顺芝公主一直盼着嫁给他,你争不过她的。”
“你说什么?”秋锁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哪里冒出来一个顺芝公主,你给我说清楚。”
顺芝公主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睁开眼,宫女已经捧着洗漱用具站在床边。
穿衣有人伺候,洗脸漱口也不用自己的动手,她坐在桌前梳妆打扮的时候,宫女琉璃给她戴上东海新上贡的朱贝发簪,一个劲儿地夸赞:“公主太漂亮了,就像是仙女下凡。”
顺芝得意地换着各种角度欣赏镜中自己的倩影,全然不觉得自己脸盘过大,脑门太凸,鼻子又短又小是什么问题,“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
琉璃佯装说错了话,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笑道:“瞧女婢这张笨嘴,该打、该打。奴婢说句实话,那画上画的仙女都没有公主您漂亮。想来画画的人没见过真仙女,若是见到了公主您,他们都该羞愧地把那些画都烧了。”
这通马屁拍的顺芝通体舒畅,“行了,去祖母那儿请安吧。”
琉璃扶着顺芝朝正殿走去,闵帝的所有女儿中如今只剩下年纪最小的顺芝还未出嫁。太皇太后虽然着急她的婚事,但更舍不得她受委屈,总是耐心地劝她。
“又睡到这个时辰。”王君华拍了拍身边的垫子,示意孙女坐近些。
顺芝挨着祖母坐下,抱着祖母的胳膊,靠在她肩头撒娇道:“昨晚孙女做了好梦,都舍不得醒呢。”
“那你倒是说说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祖母您化作了高山一样的神佛,一挥手就是彩霞甘露、万道金光。”
王君华被孙女逗得哈哈大笑,明知这丫头是在撒谎却也生不起气来,“你呀,就会哄哀家。”
“孙女说的可都是实话。”
“得了吧,你也别天天懒散度日,前些日子给你找的那几个世家子弟你可有相中的?”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顺芝嘟起嘴,“我只喜欢赵崇安、赵崇安,这辈子除了赵崇安我谁都不嫁。”
“那个赵崇安有什么好的?”王君华胸间横着一口气,想起之前莱阳侯府对顺芝百般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