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里面翻找,翻出了几个完整的大白馒头,上面沾了些菜汤,佟六拿起一个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一边不忘往怀里塞上两个。
乞丐今日没来。冬日严寒,他们做乞丐的缺衣少食,很容易生病,乞丐昨天烧了一夜,实在没力气起身,于是让她给自己带点吃的东西。
“我们做乞丐的要相互照应,将来你生病了,我也会给你带吃的。”
其实他不说,佟六也会给他带。
她大口吞了一个馒头后,又拿起一个吃起来。
身旁有人路过,佟六蹲在地上,看到他的影子慢慢停在自己脚下。
她吃馒头的动作一顿。
一道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乞丐,我看你有手有脚,怎么靠行乞为生?不如这样,我替你介绍个干苦力的话,你呢,就把头一个月的工钱分我一半,怎么样?”
佟六背对着他摇摇头。
路人叹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两个彪形大汉一前一后围了上来。
佟六快速把最后一口馒头往嘴里一扔,随即撒腿跑起来。
路人见这个乞丐呆呆傻傻,不妨她突然暴起,跑了出去,大喊:“快追!这个乞丐洗干净了,我转手能卖二十两银子!”
两个大汉跟在她身后追,动静太大,引起巡逻守卫的注意。
“停下,让你们停下!说你呢,小乞丐!”
她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两个大汉倒是机灵地原路逃走。
守卫们对视一眼,忽觉不对,赶忙追了上去。
彪形大汉换成城中守卫,对她穷追不舍。佟六急得满头大汗,因她害怕除妖师不敢乱走动,所以她对皇城路线不熟悉,找到一条路就跑,最后也不知跑到哪里了,行人越来越少,直至荒无人烟面前出现一个湖泊。
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却不够支撑人在上面行走。
佟六扭头回望快要追上来的守卫,眼睛一闭,心一横,跳进了湖里。
与此同时,她心里不断默念化鹤、化鹤、化鹤……
守卫们赶来时,遥望远处,一只白鹤正在冰面上发狂奔跑。
守卫弯腰喘了口气:“果然是妖!快回去禀告捉妖司,提供线索也有五十两拿!”
佟六在冰面上一路狂奔,守卫捉不到她势必禀告除妖师,除妖师一到她还有什么活路。
她只能再快、再快、再快……
“噗通!”
谁在冰面上凿的窟窿!
*
白恪抱着一壶酒前往湖心亭看雪景,刚拔了酒塞子,酒入喉口的瞬间却无意瞧见了一抹不同的白。
他放下酒壶,足尖在冰面上轻轻一点。再次回到亭中时,白恪怀里已多了一只脏兮兮的白鹤。
他伸手摸向腹部,还有余温。
也不知是怎样的笨妖怪,分明是一只鹤,却掉进水里险些淹死。
白恪抱着这只鹤,捡起自己的酒壶,悠悠哉哉回了家。
他把白鹤放进被窝里,又塞了只汤婆子进去,才抬手放在白鹤脑袋上,给它输灵力。
床榻上,被子渐渐鼓起,白鹤幻化成少女模样。
白恪看着她黑黢黢的脸庞和脖颈,陷入沉思。
不多时,空气中萦绕一股酸腐之味,来自于少女的体味。
臭得和城里的乞丐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样的发现不禁叫白恪大开眼界。
沦落为乞丐的妖怪,恐怕是自古以来混得最惨的妖怪了吧!
就这么脏兮兮地一直躺着也不是一回事,毕竟小死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白恪先去烧了水,又掏出一小块银子,拜托邻居大娘替她擦洗。
邻居大娘喜滋滋地接了银子,过了好一会儿,苦哈哈地捏着鼻子出来了。
“白公子,这是谁啊,脏的和个乞丐一样?不会真是个乞丐吧?”
白恪笑笑,无比自然地编了个谎:“乡下亲戚,亲人死绝了来投奔我,因为盘缠在半路花光了,所以一边乞讨一边赶路。”
“哎呦哎呦。”大娘摇头感叹,“难怪脏成这样!”
由于太脏,大娘硬生生从白恪这里又要了小块银子。
几日后,佟鹤从一张又宽大又暖和的床上醒来。
她用手臂支撑起身体,眯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简单素净的屋子,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放一只绘有古朴图案的花瓶,一支淡黄的腊梅斜倚其中,散发幽幽暗香。
佟鹤明白过来,她被人救了。
才要惊叹自己难得的好运,木门被人轻叩几声。
一道慢悠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醒了?要不要喝粥,我刚熬好的。”
一炷香后,佟六梳洗一番,来到前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