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吃碗馄饨的想法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脚步一转,去往城中最大的酒楼。
恰巧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迎面而来。
他们统一穿着的青色衣裳,袖口绣着绿竹,少年英俊潇洒,少女美貌动人,个个浩气凛然。
眠晓看了一眼便知他们是除妖师,为了李家的盗窃案而来。
领头的一个掐算着手指,嘟嘟囔囔地在说些什么,眠晓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到他不解的声音。
“奇怪,这城中昨夜怎么突然下了一场雨,按照卦象,本不该有这一场雨。”
陈安扭头望向孟星:“大师兄,你这么看?”
孟星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春雨贵如油,既是好事又何必追问缘由。”
“师兄说的是,可我就是好奇嘛。”
孟星无奈地瞥他一眼,心想自己这师弟真是死心眼的傻子,这种能够呼风唤雨,又无恶意的能人,远远仰望着最好,又何必追根究底,惹人厌烦呢?
眼看酒楼在不远处,眠晓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与他们擦肩而过。
眠晓走到酒楼,才发现失策,来酒楼吃什么包子馄饨,该吃顿大餐才行对!
不顾小二的欲言又止,她点了一桌招牌菜,随手甩了小二一块银锭子,自顾自上了二楼的包厢。
李府家的门还没开,离上菜仍有段时间,她干脆盘坐在椅子上,见缝插针修炼起来。
中途小二来来回回上菜,眠晓屹然不动,直至小二将菜上齐,她才睁开眼睛。
挟一块鱼肉递到嘴里,眠晓眯起眼睛,享受地叹了口气。
她这三年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每日风吹日晒,为了聚齐养魂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不说,她以前饕餮一般的胃口,三年来却硬生生的一口东西没吃过。
若是师兄知道,恐怕会不赞同地摇摇头,再和她说些什么“昨日之事不可留,莫要沉浸在悲痛中太久,整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修仙路漫漫,你将来要经历的痛苦何其之多,更应珍惜当下。”之类的话。
这话他曾在一百多年前说过,那时眠晓刚离开南洲极海海底,井底之蛙看周围的一切都新鲜至极。她拜入无上涯后,夜晚沉迷修炼,白日就招猫逗狗,缠着师兄带她上天入地的玩,好不开心。
不知怎么就惹了道柘师叔的大弟子——詹又清的眼,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儿都看不惯。
眠晓本来就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加上师父师娘顺着她,师兄宠着她,底下的一众师弟师侄捧着她,脾气越发的大。也不管詹又清比她早入宗门,论辈分也要称她一声师姐,次次都要呛回去。
她脑子灵光,嘴皮上下一碰,嗓音清新又娇嫩。詹又清只觉得好似有只百灵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偏偏说出都是骂她的话。
詹又清的俏脸黑了又黑,在师弟师妹的面前失了师姐面子,下次自然而然又针对她。
两人之间的梁子越结越大。
直至有一日,詹又清不知从哪听到眠晓父母的死因,问了她的位置,当即带着手下的师弟师妹朝她御剑飞来。
眠晓正欢快咬着师兄从山下带回来的糖葫芦,悠闲地坐在药田旁的石凳子上,等着比她还大两百岁的侄孙给她挖能让头发变色的灵草。
她打算拿灵草捉弄詹又清,让她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免得一碰面就对她冷嘲热讽个不停。如果不是宗门禁止私下斗殴,她早一尾巴拍过去了。
她摇晃着小腿,脚丫在空中悠悠荡荡,惬意非常。
詹又清看她这副样子就皱眉,大好时光不留着修炼,整日的无所事事,她又想找她麻烦了。
不对,她本就是来找眠晓麻烦的。
眠晓含着甜滋滋的糖皮,眼前光线忽然一暗。她抬起脑袋,就见詹又清站在她面前,挑着嘴角抱着胳膊,一副来找茬的架势。
她身后,一群弟子对着眠晓摇头苦笑,表示他们皆是碍于詹师姐威严,迫不得已来观战。
眠晓:……
究竟是否用灵草她之前还犹豫着呢,詹又清又来烦她了。
眠晓当着她的面故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立即催促还在地里的师侄孙:“草摘完了吗?没摘完先递给我一把。”
她忍不了了,她现在就要把詹又清的头发染成五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