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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 / 2)

得她登时便反呕了出来,漫得满身都是。侍女也不在意,只是好言劝慰着:“公子喝了就好了……喝了就好了。”

房门被人推开,俞老夫人风尘仆仆地从外头掀开了帘子,对于屋子里难闻的气味已习以为常。她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俞成玉服下那碗药,又命人换了她的被褥与衣裳,才将所有人都挥赶了出去,独自坐在了床榻边上,一错不错的注视着双眼禁闭的人的眉眼。

她抬起苍老的手,从俞成玉的眼尾一路摸到腮边,一寸一寸抚摸着她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的脸,与干涸的嘴唇。“我儿……不过志学之年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将俞成玉的手搁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摩挲,眸光之中有悲痛,有担忧,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疯狂的执念:“我儿放心,娘来救你了。”

“娘带着人来救你了,无论要多少,娘都给你,只要你肯回来,只要你肯回到娘身边……”

“娘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

院内无人,唯有清池中水映着银月,像是杯底见空后露出的浅花色,闪着水渍萤光,如若杯底处一条汹涌的暗河。

李闻歌沿着来时的路走回暂住的那一处小楼,回想着方才俞成玉口中所说的话,一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线索断了,又好像有新蔓缠缠绕绕在枝干上,等着她抽丝剥茧。

她一直念着的“三郎”,是一个不知身份的人物,或许是她曾经的恋人,也或许是她青梅竹马的友人,又或许是那死了的三任冲喜郎君的其中之一。

而她呼唤着要去救他,这样的故事到底是因为她神志错乱而胡编乱造出来,还是她潜在的意识里残存的未完成的执念,如今是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真是蹊跷啊。

李闻歌蹙着眉走在小道上,猝然从一旁的耳房里钻出来一人,差一点便要与她撞在一块。她堪堪避过身去,心道:

这宅子里的人都擅长在半夜里冷不丁窜出来吗?

那人道了一句对不住便要离开,被李闻歌抬手拦住了去路,挡了回来。她借着月光仔细一看——

啊,真巧。

正寻思着得找找他呢,倒是阴差阳错就这么来了。

“阁下是百草堂的医师吧。”

那人眼中霎时闪过一缕惊诧,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何自己分明带着面罩,也能被人认出来。更何况眼前这位姑娘看着又如此面生,想必也没有打过照面。

“正是,敢问姑娘——”

“在下李闻歌。”她抱拳作揖,“白日里我带着小友去百草堂疗伤,出门时小友不慎磕碰着您,在此替他同阁下道声不是。”

“原来是你们呐。”那人眨了眨眼,“在下实在受不起,是在下步履匆忙忘了看路,这才撞伤了那位兄台,该是在下心有亏欠才是。”

“本想着改日那位兄台前来,再替他坐诊,不曾想竟会在此处遇见。”他忽而顿了顿,“各位是俞老爷的亲眷么?大姑娘亲事在即,俞家似乎接待了不少亲朋前来小聚。”

“不是。”李闻歌笑了笑,“但的确与玉姑娘的婚事有关,具体就不便透露了。”

“如此,在下明白。”

虽然有罩纱遮面,但眉眼太过熟悉。瞧着平日在师门中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梦留师兄,如今散了记忆步入人间,变得这般恭顺知礼,同她说得有来有回的,李闻歌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别扭极了。

“冒昧问一句,阁下可是在为玉姑娘诊病?”

他既是渡劫,而这俞宅之中又有鬼气,想必要有什么发生,也应当就是在这里了。只不过他下山时她仍在闭关,也不清楚他究竟要渡的是天劫、人劫还是地劫。

“是,大姑娘的药膳皆是在下打理,连同老夫人的膳食调养,也一并由在下负责。”

李闻歌想了想道:“那……阁下每日都会见到玉姑娘么?”

他垂着眼摇了摇头,“并非每日,大姑娘昏睡时日长,在下大多数时候都是两日一诊,脉象没有太大波动,药材便暂时不必变动。”

李闻歌捉住了话中的某些字眼,试探着问道:“那玉姑娘醒来的样子,你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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