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上去，他指尖震颤，生怕这微不足道的力度都会让它千疮百孔。
“老妈，戏服你不是都锁起来了，怎么又......”顾初画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开口询问。
顾雪琴将戏服送向郑锦枝，“锦枝，我知道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嗓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带着颤音，“当年晚君一出《嫦娥奔月》名震梨园，这套戏服是她找人定做的，独一无二。”
郑锦枝低头不语，一心都在戏服上。
顾风萧眼见气氛沉重，率先活跃起来，“今天中秋节，是团圆的好日子，这戏服多应景。”
他努力朝许如溪和顾澜远使眼色，“小妹，不如你来一段，我们白天还没听够呢，是吧？“
许如溪：“是呀，再来一段。”
顾风萧用手肘抵了顾初画两下，“小姑，让画画给你和姐夫伴奏。”
俩人接收了信号，开始一唱一和的缓解双方情绪，顾初画明了舅舅的用意，再次覆上郑锦枝的手，抚慰道：“穿上吧，同母亲来一段。”
闻言，郑锦枝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缓缓开口：“好。”
顾初画竖抱琵琶，姥姥拉京胡，姥爷弹月琴，慷慨高昂的曲调引入，郑锦枝上前一小步，水袖探出，悠悠唱道：“‘碧玉阶前莲步移，水晶帘下看端倪。”
顾雪琴接上：“‘人间匹配多和美，荐瓜持酒庆佳期。”
圆月挂中天，没有云舍得遮盖，明亮的月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此刻，唯独一袭戏服的郑锦枝，最得宠幸，胜过今夜所有花影繁灯。
顾初画响起年幼时顾雪琴经常吟唱的一句诗——岁云暮矣白日晚，君之行也不可以久留。
君行村。
江晚君。
水中摸月，镜中照影，情也好，怨也罢，真真假假，哪能都周全。
今夜，人间共赏天上月，天上也定在听人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