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低头不答,唐则心中暗自叫好,答不出来就证明他出的颇有难度,而在座的人中只需要顾初画能答出来就行。
他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啧,都答不出来呀,那我再换几个稍微简单点的。”
他直勾勾地瞅着顾初画,出了上句,“‘山一程,水一程。’”
她平和地对答:“‘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账灯。’”
唐则露齿一笑,“‘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轻咳一声,“不错呀,挺厉害。”
看来有戏。
木晨涵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她挑眉笑笑,“再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处销魂。’”
“‘若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她每一句都是即刻脱口而出,对答如流,惹得同学们一阵唏嘘,有人小声嘀咕说她之前是汉语文学的占优势。
顾初画不再回避唐则的眼神,含笑地看他,从容地等着他接下来出的题。
他徐徐念出,“紫竹微风轻轻摇。”
顾初画握着纸杯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心中闪过一抹刺痛。
这是当初何匀星中秋时写给她的一首打油诗,直到今日从别人口中念出,她还是觉得有些刺耳,险些乱了阵脚。
原来在这等着她。
她定定地看着唐则,沉缓地吟出整首诗,“紫竹微风轻轻摇,玉箫流水遥遥望。西窗烛火微微晃,红颜家人常常想。”
唐则与旁边的关山瓷眼神飞快交汇,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两人下意识的动作。
可偏偏顾初画是个心思敏锐,眼尖之人,她坐在两人的正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这算是接头暗号?那她对出来,之后呢?
是不是可以直接点,打开天窗说亮话。
下一秒,这个念头又转瞬即逝。敌不动我不动,贸然破冰只会让双方都陷入僵局,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她相信离拿到证据不远了。
木晨涵鼓掌捧场道:“画画真厉害。”
她也不掩饰,坦然地说:“那是。”
唐则目的达成,附和着木晨涵夸了几句,随即转了话题,开始了另外的游戏。
今天这团建堪比玩过山车,忽上忽下的,心态不好点,根本绷不住。
黄昏时分,太阳西沉,余晖在草坪上舞动。
一行人收拾好场地上的垃圾,乌泱泱的出了公园。
两个班的辅导员提议去聚餐,自愿参加,让班长统计人数。
唐则问到木晨涵的时候,顾初画抢先一步说:“我们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他上前一步,对顾初画说:“音乐比赛好好准备,等着看你夺冠。”
她气定神闲地微笑,“会的。”
木晨涵一脸茫然,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诘问,“你和唐则什么情况?今天一整天都眉来眼去的。”她压低声音,“你这算不算另寻他欢。”
顾初画弹了她的脑门一下,“你这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她深感无奈,“我和唐则你都能扯上关系。”
木晨涵转眼看向她身后,指了指,“你还是跟你老公解释去吧。”
她赫然转头,对面停车处的街道上,郑锦枝一手抱着件白色大衣立在树下。
他粲然一笑,朝她们微微点头。
木晨涵坏笑,“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初画匆匆和她告别,穿过马路走到他身边。
“等很久了吗?”她仰头看他,“郑先生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郑锦枝将大衣裹到她身上,“你出门时没拿外套,太阳一落风就大了,怕你着凉。”
她听话的穿上,“谢谢郑先生。”
郑锦枝帮她扣纽扣的手一顿,“可以换个称呼吗?”
她不明所以,歪着头思考,“换成什么?”
“我们已经订婚了,领证是早晚的事。”他抚上她头,宠溺地笑着,“夫人,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夫君。”
顾初画闻言脸上泛起红晕,低头不语。
这个小狐狸在外人面前活泼机灵,到了他这就收敛起来,对他恭恭敬敬的。
那次在教室,他知道她对唐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套近乎,但他还是不由地心里闷得慌,刚刚又看见两人离得那样近,他更是对唐则生了歹心,要不是不能操之过急,他恐怕就直接将那小子绑了去。
看她害羞的模样,郑锦枝越是想逗她,“我听阮姨说你为了音乐比赛的事,连早餐都没下楼吃,我对这方面也有些研究,可以帮你。”
顾初画心中一喜,“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