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画全然不管身后的郑锦枝,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长廊里风吹来落叶,零散的在地上打转,顾初画抬脚愤愤地踢走一片,轮到下一片的时候,连踢了几次它都无动于衷,她闷哼一声,用力踩在脚下。
郑锦枝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里,弯唇笑了。
她就像一只高贵的猫,开心的时候温顺活泼,不开心了就毫不留情面地奓毛挠人,难伺候得很。
但是没办法,谁让是他惹的,只能任由着她。
顾初画转身,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地说:“你说的一直都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之前.....”他停了下,走近她,“匀星接下郑珩的案子时,托我保护你,我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是你。”
“啊?名字?”她不解地眨眨眼。
“你的名字出自《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我的也一样。”
顾初画低头思考,低声背着这首词,背完最后一句,她恍然大悟,自语着:“‘何如薄辛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锦枝......”
她的名字出自第一句,他的出自最后一句,那正好是爱情的开端与结尾。
“那万一是同名同姓呢?你怎么肯定是我?”
他的目光朝别处看了看,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
“我母亲给我的庚帖上有你父母的名字。”
她点头道:“哦,这样啊。”
顾雪琴给她看过那张婚书,但并没有提到有庚帖。
不过从婚书上看得出来,两位母亲对仪式感很看重,交换了庚帖也不足为奇。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摇了摇头,恢复严肃的神情,审视着他,“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上门提亲,真的只是因为完成母亲的遗愿吗?”
他忽地笑了,眸色复杂,“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不过,这几天多了另一个目的。”
“什么?”
“本家那边一直变着法的往我面前送联姻对象的资料,与其多个眼线在身边,不如......”
“我不同意,做不了郑先生的挡箭牌。”顾初画摆摆手,直截了当地打断,越过郑锦枝就打算往回走。
难怪欧阳寒会说温和的性子果断起来才是最无情的,他算是体会到了。
“关于卧底的事情,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顾初画停住脚步,等着他往下说。
“我需要一个未婚妻来摆脱本家的控制,如果你应下这桩婚事,我可以试着说服陈警官,让你做卧底。”
上钩了。顾初画暗笑。
她爽快地答应:“好,成交。”
郑锦枝愣了愣,“你......”转而无奈地笑了笑。
乖巧的兔子,还是,狡猾的小狐狸。
回到大堂,顾初画也没兜圈子,直言道:“姥爷,这桩婚事我愿意。”
众人听了都一惊,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
顾老爷子担心地问:“画画,你可考虑清楚了,真的愿意?”
她坚定的说:“姥爷,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的。”
顾雪琴再次问道:“画画,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一旦应了,就再难改了。”
顾风萧接道:“是啊,画画,婚姻还是要两情相悦的,我们顾家不认老规矩那套,都按你自己的意愿来,你真想好了?”
她重重地点头,“嗯,想好了。”
姥姥刚准备开口,顾初画抢先一步,“姥姥,舅妈,我愿意的,也想清楚,想好了。”
这一人一句的,再问下去她的决心快动摇了,毕竟他们之间只是交易。
姥姥语重心长地说:“这孩子,还嫌我们唠叨了,我们也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不然到时候伤心难过的是自己。”
“是呀,画画,再想想。”
长辈们都说完了,顾初画顺势看向顾澜远,一副“救救我”的神色挂在脸上。
他后知后觉地轻咳一声,连连摆手,“你可别看我,我今天要是帮你说了话,以后你出点什么事,十个我都不够千刀万剐的。”
其实长辈们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怕她跨出那一步就再难撤回。
但她心意已决,如果不能找出那份证据指证郑珩,她才是真的会后悔,会一直不甘心下去。
她咬咬牙,脱口而出:“我喜欢郑先生。”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所以这桩婚事我愿意。”
此话一出,郑锦枝心跳蓦地停了一拍,手指不经意间蜷缩起来。
他迟疑几秒,话语庄重地说:“我既上门提亲,定会对婚姻负责,好好照顾画画,还望成全。”
为了证据,为了将凶手绳之以法,她还真的是半点不心虚,脸不红心不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