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银币来，直直地举在温屿面前。
她眼角有已经有了皱纹，神态却很年轻。
“嗨，今夏和我说，五银币就买了那么大一包卫生巾。”
“我就明白，她肯定是遇到了接济她的好心人。”
四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看温屿不收银币，继续解释。
“我会些机械改造的手艺，在中央基地里日子也不算难过，这几个月是集市里断货才没买到，家里并不困难，不好白要您东西的。”
“那孩子总是心疼我，胆子还大。”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生气，柳眉一竖。
“才十一岁！就敢一个人闯沙漠！”
她的语气又是担忧又是骄傲，明明还在生气，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幸好，人是安安全全回去了，还找到了绿洲便利店这么好的地方......”
温屿耐心听着，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指了指货架上的商品。
“没有接济。”
“她回去和我讲的时候我都不相信.....啊？什么？”
四季愣了一下，温屿继续道。
“绿洲便利店所有商品都是明码标价，你看。”
四季抬头一看，还真是，货架上叠着好几大包的卫生巾，标价清清楚楚，五银币一包。
“可是......”
那一包卫生巾拆开有五包，刚好够一个成年女性使用七天，在集市里，每一小包都能买到六七银币，何况现在就算是有银币也没处买。
四季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
“老板，这一大包在集市里都能卖三十多银币了，您卖五银币......不是亏本了吗？”
温屿偏头一笑，对着四季眨眨眼。
“这是本店的特惠商品，唔......引流款。”
商店里总会有些价格明显低于别处的产品，通常以成本价出售，用于积累人气。
只是四季心里清楚，没有哪个商店会选择一个只有一半受众的产品来引流，店长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废土末世中的女性生存者能够好过一些。
她感动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另一方面。
“老板，万一有人倒卖怎么办？要不限购吧。”
温屿沉思片刻。
“这倒是个好主意。”
控制面板上一直有限购的标志，但之前买东西的人少，她也未曾注意。
温屿点击限购图标，选择商品——卫生巾。
【限购人群：适龄女性。】
【限购数量：每人每月一包。】
搞定，又补上了一个小漏洞。
她设置限购时，四季也去旁边挑了不少东西，她买了日常的生活用品，还给今夏挑了两样零食，在一旁的自动收银机器上付了银币，告别离开。
*
女客人刚一走，许杨也拿着从地里挖出的一麻袋土豆过来了。
他抹了把雨水，露出憨笑着的脸。
“老板！我来回收！”
一麻袋土豆换了60银币，他捧着亮晶晶的银币笑得合不拢嘴，珍惜地放入贴身的口袋。
这次许杨没有点现做的餐食，而是买了三明治和纯净水。
因为长时间弯腰寻找沙地里的土豆，他看起来有些佝偻，直不起身子，眼神里却充满了生机。
“刚从中央基地出来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想着，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马上畸变值就超过60了，不管是暴毙还是变成畸变怪物，总归做不成人了。”
“是老板你救了我。”
温屿安静而温和地望着他，并不居功。
“今天早上我去中央基地门口测试，畸变值居然只有56了，我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听到门口的人讨论才知道，便利店里卖的零辐射值的食物，居然能降低畸变值！”
温屿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陈最的反应有些奇怪。
雨点打湿了许杨的衣服，看着有些狼狈，但他眼底的生机就像绵绵春雨中冒出的新芽，压也压不住，热烈地向废土世界宣告。
我活着，我会活下去。
“谢谢老板，真的谢谢你。”许杨眼眶红了，挥舞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只能不停地说谢谢，“我已经找到长久居住的地方了，接下来要努力存钱，买一件新的防辐射服！”
温屿也高兴，废土末世虽然是个烂尾的游戏，但里面的所有人都清晰而鲜活，原住民的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
这个被神明遗弃的世界，挣扎着长出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她塞了个牛肉干在许杨手里，笑着鼓励他。
“防辐射服给你留着，牛肉干是今天的赠品，要好好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