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颔首,想对沈逢时亲近些,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好表现得太过,“延川兄这是去何处?”
“家中妹妹想打两件首饰,我是闲人一个,这差事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沈逢时明年才能参加春闱,如今正在家里苦读,并无官职在身。
故而他自嘲闲人一个,倒也不算过谦。
沈知韫忙道:“延川兄寒窗苦读数年,来年定有所斩获。”
沈家西府与国公府不同,家中子嗣已不能通过恩荫封官,或是科举、或是入行伍,总得择其一才是。
因沈崇简如今在军中颇有威望、又得皇帝器重,沈知韫旁的堂兄多选入行伍,有沈崇简提携,自然是官运亨通。
也就沈逢时一个,自小爱读书,要科举入朝。
沈逢时瞧了沈知韫两眼,总觉得这位“世子殿下”今日的态度与往日有所不同。
沈逢时:“借世子吉言。”
两人正说着,沈家的姊妹几人从一旁的果脯铺子出来了。
谢恒赫然在列。
沈知韫瞧着他如鱼得水的模样,再次怀疑谢恒骨子里就是个小娘子,这么适应她的身份不说,还能与沈家的小娘子们一道出门买果脯、打首饰。
谢恒等人一出来,众人又是好一番见礼。
沈知韫问:“你们的首饰都打好了?”
她问得没头没脑的,于沈家旁的小娘子而言又是外男,那就只能孙望亭这个晋王世子表妹来答话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表兄,这首饰倒是都打好了,五兄一会儿还要带咱们几个去琼楼用晚膳呢。”
琼楼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食肆,环境清幽、味道别致,尤其是他们独有的醉仙酿,饮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极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沈知韫:“要去琼楼?不若一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沈家兄妹几个一道去琼楼,这“晋王世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只是眼前这人身份尊贵,众人也不好回绝。
谢恒方才在一旁没作声,但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沈知韫暗瞪了他好几眼。
这要跟着去琼楼用膳,只怕也是冲着他来的。
这般想着,谢恒便开了口:“既然世子有此兴致,那便一起罢。”
旁人皆没有想到,他们家的“七娘子”竟然会开口同意,要知道这俩人向来是不对付的。
看来这救命之恩真是重如山,什么恩怨都可烟消云散了。
……
琼楼在汴河边上,暮色四合之际便已升起了各式的走马灯,映衬得整座琼楼格外金碧辉煌。
因沈家姊妹未出门时,便已缠着沈逢时要来琼楼,沈逢时便早早订好了位置最好的房间,西面可俯瞰汴河,东面可远眺皇宫。
沈家众人到时,一楼已有不少人等着用膳了。
他们一行人气度非凡、衣饰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琼楼的店小二个个都是人精,哪怕不知他们到底是何身份,也客客气气地招呼着。
“诸位郎君、小娘子,今儿要用些什么?”
沈逢时:“先前已命人留了位置,三楼戊号房。”
店小二双眸一亮,能去三楼的那都是达官贵人,今儿若侍奉好了,那赏银肯定少不了。
店小二眉开眼笑地招呼他们上楼,一路上皆小心侍奉着。
沈知韫想趁众人上楼之际,与谢恒说上两句话,可是她如今是“晋王世子”了,众人以她为尊,自然要众星捧月的,还真没找到机会。
到了三楼戊号房,店小二殷勤地问起众人要上些什么酒菜。
沈逢时:“世子的意思呢?”
沈知韫往日也没少来琼楼,什么好吃、什么好喝、沈家人的喜好她都清楚,既然沈逢时让她定,她也没客气。
什么醉仙酿、三脆羹、玉棋子、决明兜子、沙鱼两熟、角炙腰子、葱泼兔、煎鹌子、洗手蟹……
总之是把琼楼的美食点了个遍。
酒菜没那么快上,沈知棠几人去窗边玩耍去了,只余沈知韫、谢恒、沈逢时并孙望亭四人一同坐着。
孙望亭饮了口茶,随口感叹出了正月,又设宵禁,着实是没什么意趣。
言罢,因见无人接话,她又看了看沈知韫,问道:“表兄,听说舅母在替你说亲了?”
沈知韫:……
谢恒:……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真的好么?
偏生孙望亭不知是不懂看人眼色,还是因宫宴那晚季嘉琼的挑衅想出口气,总之又接着说:“长乐郡主可说了,表兄你是她的囊中之物呢。”
沈知韫:……
啥?
谢恒:……
你倒也不必告状,毕竟那晚听季嘉琼大放厥词的,正是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