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北境,但鲁斯哨堡区域,或者更准确地说整个被鲁斯雪山覆盖着的皑皑雪地在此刻有种遗世独立的安逸。
听不到丝毫战事的喧嚣,
只有呼啸的瑟瑟冷风夹杂着卷起的积雪。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走在冷风中,一位穿着像是尸骸裹布的苍白麻布,另一位则是一身黑白两色有着蛛网蕾丝花纹的女仆服。
是赫蒂。
或者说是赫蒂与她脱离掌控的分身。
“你能感应到母树吗?”
赫蒂开口,本该是有着自身体温的呼气却没有多少白雾飘散在冷风中,就像是某种已经死去的不死者生物,与周遭的寒冷逐渐靠拢。
“我的传说并不是由精灵衍生的,我所能感知的更多是死者的灵魂与将死之人。”
说话的分身比赫蒂更进一步,完全没有一丝的呼气,冰晶般的长发也抛弃了那抹银蓝,变成了单纯的枯白。
“悼亡魂灵......”
赫蒂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分身,自己离奇的经历还是让这个经历了许久蹉跎的精灵有一种不真实感——
当时赫蒂想要离开白石领去寻找鲁斯雪山中可能存在的同族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借助帝都的分身进行互换位置,只是这个想法冒出却无法实现。
自己失去了分身的位置和感知,
不得已,她只好找到了在领地内驻扎的血腥斥候,借助深渊作为跳板小心又危险地进入了帝都,迎面就撞上了正要离开的悼亡魂灵。
一模一样的自己。
但是完全不一样的行为方式和气质,那种雪山神话的气息无法作伪。
呼啸的寒风吹起了自己的发丝,赫蒂伸出手拢了拢飞扬起的长发,极冰的色彩在带着雪花的风中像是被吹开的一抹冰山角落。
回过神。
远处高耸的白色高墙与哨塔已经勉强进入眼中,时而隐没时而出现,像是虚假的幻影。
赫蒂停住脚步。
“怎么了?”
悼亡魂灵开口,祂具备寒冷、死亡、死寂、希望的权柄,但并不是天生神,是由信仰和奇迹诞生的存在,通常祂这样的生物被称为‘隐秘存在’或‘伟大存在’。
能给予恩赐、如神明一样,没有种族的限制,弱于神祇,天生就是英雄级。
“不知道,有些不敢继续向前......”
赫蒂看着面前的雪地,笔直但看上去枯瘦的雪松被积雪压着,只能在极少的边缘看到一丝绿色,继续向前,无人走过的雪地,平整,干净;继续向前,是进入鲁斯雪山的路,是曾经她逃离的家。
一无所有,被付之一炬的家。
“我害怕,害怕看到我的族人;又怕看不到。”
“那边没有死亡。”
悼亡魂灵的眼瞳闪了闪,某种奇异的波动呼应着风雪和鲁斯雪山本身,良久,祂吐出了这样类似于安慰的话。
“......”
如果林恩在这里,他可能会想到‘近乡情怯’这样的词,只是他不在。
赫蒂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方向,某种比起这次旅行的终点更加清晰的联系自身后与她绑在一起,她下意识在思考林恩是不是需要牛奶或者咖啡,那种联系传来的情绪相当急躁。
‘如果是林恩在的话......’
她不免这样想。
身旁的悼亡魂灵没有犹豫,祂先一步迈开腿,属于精灵的、修长的腿从苍白的裹尸布中隐现,带着些虚幻如灵魂的特征,
走向山坡,
没有脚印。
赫蒂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火光中颓然的母树闪现,猛地睁开眼,以一种奔逃的姿势冲向山坡。
也没有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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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雪山内,
这是一处背风的山坳,一点点不应该出现的翠色像是深冬不该出现的暖春。
一只警觉的幼兔被一双纤纤细手抱起,然后竖起的柔软长耳就被平平的胸怀压平。
“兔子先生!”
她的声音稚弱,但带着某种灵性。
“小心,踏出这里就会有灰狼先生吃掉你。”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个声音,在被薄雪覆盖的草地上,山坳有着稀疏灌木的背后闪过了灰色的毛皮和绿油油的眼睛。
“今天母树大人也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有人在我们附近一直待着,但是我不敢去看。”那声音继续自言自语,她环抱着兔子,雪白的兔子在她怀里安静地左顾右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出去很危险。”
“可母树说我是精灵,不是兔子啊?”
幼稚的疑惑,
伴随着兔子被重力自然拉长,两只兔脚扑朔着,与之对应的是踩在嫩芽浅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