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纺织机依旧不断地运动着,只不过这里少了那个苍白的女士。
另一边同样立于虚空中的,被无数高耸书柜几乎遮蔽穹顶的书库中,一个银发拖地的少女正坐在被粉笔绘满了各种符号和公式的地板上蜷缩着——不知道何处出现的光让这里相当明亮,卷曲凌乱的长发在末梢又伸入长发,像是无数的泡沫一样,在光下莹莹透着七彩的折射,就像是真的由无数大大小小的泡沫组成一样。
但在影子中,又是一副无数卷曲黑影和躁动浮沫的诡异景象。
不过这对于少女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哒哒哒……”
理应极度安静的书库传来略微沉闷的脚步声,一轻一重。
“嘿,柯姆诺,你又在计算这些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吗?”
少女……不,智慧之神柯姆诺转身看去,某种极为深渊般的——苍白、漆黑、但温暖的——无数诗人哲学家极尽描绘的苍白诗句和黑白的世界缩影重叠在一起——一个像是黑白两色堆叠的杂乱、无序,又直指终极的深渊之口一张一合地吐出了询问。
“死亡……抱歉,你的这样样子让我害怕。”
“你看到了什么?”
死亡温柔地开口,然后形体压缩,慢慢变成了一个——在柯姆诺看起来应该是亚珈大陆普通精灵种的女士——只不过依旧是苍白如垩土;厚重的黑色眼影与晶亮黑曜石般的双唇,证明着这绝对不是巴巴加纳创作的眷属。
这样非主流的眷属出现,那个喜欢自然美学的女神一定会气死的。
“万物万智的死亡,枯白的描绘和叹息,我的死亡。”
柯姆诺收回杂念,闭了闭双目又重新睁开,这一次,彩虹般泡沫的双目不见,换上了古旧的黄铜眼眸。她这才发现在死亡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类——或者更精准些——人类的灵魂。
体态普通,面容略显悲苦的教士般的中年人。
“你来是为了什么?”
柯姆诺询问眼前的死亡。
“我在命运那里看了一出不错的戏剧,只有两个小家伙死亡,依从契约我收回了这个灵魂,雅诺拿走了另一份。不过我在现场察觉到你将力量投射在那片场景里,就过来看看。”
“嗯,是我。”柯姆诺点了点头,供认不讳。“没有人愿意任由雅诺的行动,战争被他一分为三,曾经属于战争的从属四散被降格;美酒永远躺在里梦境里,祂的羔羊守护着门扉;海洋的异化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生命依旧是生命毕竟祂似乎一直是中立……”
柯姆诺说着自己【观察者】的所见所闻,像是终于有了听众般絮叨,直到自己激动的尾音都被眼前的黑白精灵用沉默予以吞噬。
“霍恩海姆曾经与我有过约定,一个大部分的神明都不愿错过的约定。”
最后,她承认了自己协助林恩的原因。
“他还在这里吗?”
死亡询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
换来的是柯姆诺的沉默。
“好吧,好吧,毕竟我又不完全是属于这里的死亡,你们要做什么也不一定要和我说。”
精灵耸了耸肩,带着库林的魂灵走向了书库的深处。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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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花帝国帝都。
艾萨此刻的内城诡异的肃静已经消失,点点的权柄也已经尽数被萝莉状态下的瘟疫之主收回,原本像是墨迹的图纹开始缓慢在脸上爬动,像是散布瘟疫的毒虫。
“喂,看上去不像是龙的半龙,你这里有给人类赠送礼物的地方吗?”
“?”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布雷·查理曼转过非人的长脖,龙目里带着些许困惑。
当然也只有困惑,他不敢露出一丝愤怒,因为属于兽类……或者说比肩神明的传说生物的直觉告诉自己——现在这个似乎一口就能吞下的瘟疫之主非常危险。
完全没有一点大战过后的疲惫。
“这种事你可以问他。”
面对瘟疫之主没头没尾的无礼问题,布雷·查理曼佝偻着龙躯,一步步踏着火焰离开,同时一点火星亮起,一个人影被扔到了瘟疫之主身前。
看上去有些违和的中年人——不,理应是个青年,只是有些显老。
正是被黎曼汇报一切结束,匆匆从宅邸赶来慰问兄弟的沃恩。
“啊……不知道我能为伟大的神明做些什么?”
本来落地不稳,面对神明的威压和身上无力的病弱感,沃恩立刻拜倒,几乎是用一种蜷缩但像是烂泥一样的姿势表达着自己的敬意——以及,小身板不堪神明压力的惨痛。
瘟疫之主注意了一下周围混杂在魔力中的惨绿,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把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快速又隐蔽地将那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