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天依旧是阴沉沉,没有因为前一天的云层聚集有一丝丝散开的趋势。
今天对于鸢尾花帝国而言是极为特殊的一天,因为从昨天夜里就传出了六世驾崩和二皇子弑君的消息,就像瘟疫一样。
到了早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来,可外城垃圾堆里的流浪汉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第几手的小道消息。
“让我们见证这一时刻。”
这是皇宫前的广场,用洁白的石板铺就,缝隙汇总填充着金和铅,黑白交错,数个做出挥动巨剑状的石雕散布在四周,公爵、伯爵、男爵,这三种老牌贵族在帝都的站在前排;
救国战争后被册封的新贵族则是在后方站着,他们的人数更多,神情也更加阴晴不定。
唯一统一的只有他们的穿着,一样的黑色外衣,肃穆且安静。
之前高亢的声音继续响起,众人盯着在广场中央的几人——
阿贝·查理曼,鸢尾花帝国的二皇子,他并不是顺位继承人,但此刻的脸上满是激动,穿着一身样式古旧的皮甲,手中是一柄陈旧的断剑。
“请陛下杀死巨龙!”
那个高亢的声音继续传来,他是个蒙面的司仪,用西方化的术语来看,他更像是个祭司——有着类似海胆一样满是尖刺的圆形面具,声音也透过面具变得古怪而尖锐。
在他们的面前,两个人在一个木壳子内,这个壳子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类似龙的前半段,有着呆板和抽象的龙头;后半段则是龙尾巴和后肢,它们从腹部分开,涂抹着看上去很一般,甚至已经掉漆的颜料。
阿贝·查理曼挥下了手中的断剑,
随着他挥舞的风声两个装扮成巨龙的人一个向前、一个向后,仿佛巨大的龙被一分两半。
“看啊!陛下杀死了巨龙,将宝贵的龙血赐给子民、浇灌大地!我们不再恐惧龙炎的袭击,鸢尾花的辉煌永久延续!”
那个祭司高喊着,随后从龙首的机关中拿出一顶染血的皇冠,这个皇冠并不是金银、也不是铅锡制作,而是焦黑的,半融化的铁环。
“查理曼七世!阿贝·查理曼!”
曾几何时,这种加冕仪式在这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庆贺有着屠龙血脉的查理曼家族的统治延续,可今天并没有。
沉默的气氛让祭司的声音与场中的二皇子显得格外突兀和尴尬,
但两人都没有停下。
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加冕仪式已经完成,在群臣默然的注视和隐约的窃窃私语中,他们向着皇宫的王座上走去。
随着一级一级的高台被阿贝·查理曼踩在脚下,最高的王座已经撤去了帷幔,露出里面有着哥特尖顶般的椅背和柔软的暗金色软垫。
上面还有血。
阿贝·查理曼顿住脚步,原本带着些许癫狂和狂喜的眼神中露出犹豫、放弃、挣扎。
“王登王座!”
侍从在高台下高声呼喊,让阿贝那一丝挣扎被抚平,他不再犹豫,走了上去。
王座上的血迹愈发鲜明,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冲进阿贝·查理曼的鼻腔。
这让他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随后抚摸着王座的扶手高声道:
“我的父亲曾经短暂离别了这里,在遥远的奔袭、征战与苦难中有了我,而如今我得到父亲的旨意,挽救如今被敌人环伺的帝国,成为引导者和帝皇。”
随后他坐了下去。
“我是查理曼七世,帝国的帝皇!现在我要你们注意那些觊觎我们领土的联合王国、分裂混乱的叙亚、以及潜藏在我们帝国身躯上的古老部族。”
“您似乎没有提到教国?”
一个老男爵询问,他经历过救国战争,曾经杀敌二十五人,那是真正的教国骑士,而不是什么农夫。
同样的,他也经历了战友的死亡,与教国结下了血海深仇。
“对于教国,我更希望你们暂缓一下仇恨,所谓的信仰不堪一击,圣女不久印证过这个道理吗?”
那个禁忌的名字尽管没有被说出,可仅仅是‘圣女’的称号就让大部分老贵族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我们,她,不,我是说……”
所有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出卖了让娜,他们不敢提及她,就像是担心那过去的处刑火焰隔着时空烧过来,在他们身上引燃。
“所以不要害怕,甚至,我们可以允许他们在帝国的边缘建立教堂。我们需要用更多的精力解决叙亚,拿回我们曾经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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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不可能!”
白石城外的高坡上,布雷·查理曼发出怒吼,不可置信亦或是悲戚和愤怒?甚至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我要回去!培根伯爵,跟我回去!我们要为死去的父亲,查理曼六世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