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姜姒与人相谈甚欢,商阙心中隐隐有些嫉妒,他唇边带着笑意:“王姬若想见司宁,直宣便是。”
姜姒摆了摆手:“罢了,司娘子本就不是宫内之人。”
司宁虽极力在她面前表现的善谈,但她却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偶尔还有些不安,与其在此战战兢兢倒不如回曲觞坊快活。
“王姬要找翁孟?”
在姜姒心中,如今齐宫的自己人只有她、如月和商阙,故方才与司宁说话并未避开商阙。
姜姒多喝了几杯酒,脸颊上生了些许酒气:“是,吾想请他帮忙打听一人。”
商阙知晓此人是谁。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一路上令姜姒对他落下防备,入宫后二人便坦诚相见,届时他直接带姜姒见孔七子,从而恩爱两不疑。
可如今的姜姒对他惧怕不已,他丝毫不敢暴露真实身份,更不敢将孔七子已在大齐南湾别苑的消息告知她。
否则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奴才昨日偶然间听闻,季春会在宫外举行一场剑术比赛,胜者可得天下第一剑皓月,传言翁孟一直对皓月爱而不得,此等机遇,自然不会错过,届时王姬出宫见其人便可。”
峰回路转,姜姒心生希望:“真的?可吾如何出宫门?”
商阙眼睛一弯,适时提点:“据季春还有一月之余,王姬若能得到王上的出宫令牌,随时可出宫。”
得到王上的出宫令牌谈何容易,即便再难,姜姒都想试一试。
想起一路上打听到王上的喜好,姜姒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待朝华宫主殿的灯熄灭后,长乐才捧着奏折来此,明明有书房,偏偏窝到此处,而他身为天子的贴身内侍,白日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送给姜姒几车金银玉石,二则送孙媪去服刑。
“王上,已将孙媪的尸骨挂在城门之上,以正视听。至于割下来的肉……已命任不凡快马加鞭送到赵宫,此事很快就会传到天下百姓耳中。”
商阙淡淡扫了他一眼:“做的不错。”
“奴才不敢当。”
长乐九岁入宫后便一直跟在商阙身侧,故此说话也不像旁的宫人谨言慎行,他显然也知晓姜姒所求之事,便道:“翁孟就在朝华宫内,王上何必大费周章……”
见商阙扫了他一眼,立刻噤声。
“孤何尝不知,此事便按孤说的去办。”
“诺。”
人人都道翁孟剑术了得,却不知他最好的是轻功。
翁孟一直都是商阙的人,商阙重生后便派其保护姜姒,这么多年皆是如此,此事也只有他和长乐二人知晓。
至于天下第一剑皓月,从商阙得了后便给了翁孟,他不想看到姜姒终日为母担忧,才想演这么一出戏。
想必今日说的那一番话已经令姜姒心生了不少想法,还有一个多月,只要姜姒慢慢对他改观,他便可以坦诚一切。
至于季春之赛的这场戏,她想要,那他便给。
“明日姒姒若去未央宫寻孤,不许阻拦。”
长乐见他脸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脂粉,笑道:“赵王姬若是认出王上,该当如何?”
“她不会。”
他知道姜姒面上胆大,实则胆小如鼠,定然不敢直面看他。
商阙批奏折到半夜三更,长乐心疼不已,上前倒了一盏茶:“王上,夜已深,不若明日再继续。”
商阙捏了捏眉心:“无碍,白日事情颇多,多余之事夜里处置便可。”
长乐无话可说,随即吩咐庖屋做了些膳食。
翌日,姜姒早早便起了身,朝华宫有单独的庖屋,食材一应俱全,她挑选了几样,挽袖洗涤。
庖屋的宫人面面相觑,主事的是个姓黄的宫人,被派来朝华宫前便被告知此处的主人尊贵非凡,需得小心服侍。
“王姬身子金贵,怎可亲自动手,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奴才便是。”
并非他自负,实则朝华宫内的厨子六国吃食样样精通。
姜姒若有所思,而后道:“吾想为王上做些羹汤,尔等勿要多想。”
如月将人清了出去,立在一旁打杂:“王姬一夜辗转,起的又那样早,王上近日无早朝,不如再去歇息片刻。”
“此汤温火慢炖才好喝,希望能赶上王上早膳,只是……吾担忧王上不喜。”
以往在赵宫,她见过宫妃趁着送膳食的时候献媚,最后的确得到赵王宠爱,可这种宠爱并不能长久,还会被赵王后找理由惩戒。
当然,最后没有几个宫妃能活下去。
她也是没了其他法子,只能冒险试试,至于能不能见到王上还另说。
“王姬生的这样好看,又费了那么多心思做出来膳食,怎能不得王上待见。”
姜姒轻笑一声:“如月就会打趣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