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他们口中随意调侃的玩意儿而已。
被刁难之人正是她进望月楼前所见的那两人其中之女子。
女子身边站立的国字脸男子,腰系长剑,面露愠色,刚刚将剑拔出,便被女子抬手阻挡。
见此状,对面之人更是口无遮拦:“花拳绣腿而已,还敢在我大齐城池内杀人不成?别说你二人,就是再来十个八个楚人,我一人便可收拾。”
女子盈盈一笑:“我的确是楚国女子,听闻陵城有不夜城之称,特意来此一观,不曾想与郎君起了冲突。
齐天子英明神武,吾等自然敬佩非常,然方才郎君言论皆对楚有侮辱之意。既如此,小女子请求与郎君决斗,郎君意下如何?”
“决斗”二字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姜姒正疑惑间,周暮春便为其解惑:“决斗有生决和死决二种,生决便是可打残打伤,只要不将人打死即可,死决便是有一方死方可结束。
一旦应战,非死即伤,且杀人者不论国法处置。最有名则是燕国剑客丘山与韩国剑客白眉在黄屋山之战,丘山从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六国争抢之人。”
原来如此。
怕生决失败之人也不得善终,也难怪方才那么多人哑然。
二人身形相差过大,竟敢下此战书,姜姒不由得为女子捏一把汗。
男子本只是玩笑之言,见女子下战书后眼眸中有片刻的慌乱,又观女子又瘦又矮,若一战定能取胜或许还能扬名立万,一举多得,便故意拉扯:“娘子切莫说笑,我是男子,娘子是女子,与你一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女子笑道:“非玩笑之话,既说出“决斗”二字,在下便已做好准备。我若亡于郎君剑下,也算死得其所。郎君若不信,可请判官处之。”
“好好好!娘子有胆量,郎君何不应战?”
“杀了此女,正我大齐国威!”
“郎君莫不是不敢应战?”
男子一听,眼睛一横:“谁说我不敢。既如此便请判官处之,一个时辰后,望月楼内你我二人死决。如何?”
女子拱手行了一礼:“甚好。”
原本打算归家的宾客闻言又坐了下来。
周暮春面色平静问道:“王姬可愿一观?”
本想着明日启程,早些回去歇息才是,可方才听女子一番言论,姜姒又有了精神:“周内官,吾要看。”
周暮春很快便在二楼找到绝佳的观赏之位,左右有物遮挡,台下之人又无法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眼下望月楼掌柜正派人去请陵城中德高望重之士,台下围观之人竟下起了赌注。
大半人赌男子胜,只有极少数赌女子赢。
周暮春笑问姜姒:“王姬以为如何?”
姜姒自信满满:“此女必胜。”
方才她已仔细观察过,男子身高、力量都高于女子,心性却比不上女子,此女性格坚毅,定能取胜。
姜姒若有所思:“周内官,吾可否下注?”
“自然,王姬打算下多少?”
齐天子给的一百金定然不能用,但赵王给了不少金银,之前都在孙媪处保管,自从周暮春教训完孙媪后,孙媪便将财务移交给她,姜姒定定的看向台下女子:“一金。”
周暮春没有丝毫迟疑,立即着人下注。
庄家高呼:“下楚女盈一金。”
周围又是一阵哗然。
“无知小儿,怕是将足衣都赔了进去。”
“弟兄们,待我赢了这一金后,请诸位喝酒吃肉。”
“请有财者皆下楚女盈,哈哈哈,我要赢你们个底朝天,再回老家置办一处房产。”
“哎呦,莫要再说了,再说楚女要哭了。”
“哈哈哈哈!”
任凭外界纷纷扰扰,楚女盈面不改色坐在矮榻之上品茗。
光这份气量便叫姜姒敬佩不已。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掌柜请来了陵城郡尉曲牧。
曲牧还未进门便哈哈笑道:“好生热闹,将将过了岁除,便有此决斗,让我好好过过眼瘾。”
只见曲牧身高八尺有余,络腮胡须,一身铠甲,腰佩长剑,走起路来感觉望月楼都要抖三抖。
他与望月楼掌柜互相行个礼便就座:“还余半时辰,二位皆可反悔。”
男子走下拱手行礼:“无悔。”
楚女盈亦行礼:“吾亦无悔。”
曲牧哈哈笑道:“甚好,二位生决还是死决?”
二人齐声道:“死决。”
曲牧拍着桌子连叫了三声好:“两位皆壮士,我敬二位一爵。”
男子笑道:“万安在此谢过郡尉大人,不过……楚女盈可别被齐酒呛到。”
齐酒烈,很少有女子饮。
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