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株含露态,何处照人红。
江城的大街小巷上满是桃花,一簇簇一朵朵摇曳在枝头,显得娇艳无比,总能引得路人驻足,也有文人墨客为此执笔,将桃夭李艳留在纸上。
宁府巷子口有一株垂枝碧桃,年份久远长得极高,枝条垂落下来,李白桃红,美不胜收。
一片春意盎然之际,有只雀儿压着桃枝灵巧飞过,跃过院墙停在窗柩上,用喙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门从内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惊动了麻雀,惹得它落荒而逃。
宁时琼身着一身素衣,头发随意用木簪挽着,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宁府门外有条桃花巷,顺着巷子往外走便是玄武街,街内有家二层楼的簪子铺。
红情绿意,春光明媚,玄武街上熙熙攘攘,里坊遍开。放眼望去,尽一片生机勃勃,八街九陌,处处人声鼎沸。
宁时琼站在街口,孩童手持桃花枝嬉笑打闹着,穿梭在人群中,不远处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讲着书中人书中事,引起一众看客拍案叫绝。
真热闹,宁时琼已经好久不曾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了,她向来不爱出门,又加上工作繁忙,要赶制的单子很多,不知从何时起,她一直忙忙碌碌,从未停歇。
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宁时琼仔细打量着路边人路边事,感受着难得的惬意。
行至云鬓楼内,入目便是金翠发簪,云鬓镂冰八个大字,字迹笔走龙蛇,刚劲有力。
宁时琼停在柜台旁,看着店内的发簪首饰,许是因为她打扮的过于素雅,但气质又确实不俗,既没丫鬟前来问候她,也不曾被人驱赶。
宁时琼环顾一圈,大致了解了发簪种类后,宁时琼却转身走出店,去了斜对面的青簪记。
她已经打听过,虽然江城第一首饰铺子是云鬓楼,但青簪记,也不容小觑。
青簪记的生意并没有多好,可架不住它背后的主子是江城郡守的掌上明珠。
这季郡守的明珠,季小姐,平生没别的爱好,就是开铺子,走到哪开到哪,却次次赔钱。
上次的家具铺子倒闭关门后,过了不久,又开了个首饰铺子,江城知道内情的人都在打赌,季小姐这次的铺子多久倒闭呢。
走进青簪记,入眼便是一座金漆点翠琉璃屏风,将空间隔成了两块,左边柜架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料,上面摆放着一件件金玉首饰。右边则是几座梳妆台,用料考究,做工精细。
宁时琼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直直向掌柜的走去。
那女掌柜看到有人前来,脸上露出笑容,不等宁时琼开口,先一步道。
“客官,可是要挑选首饰?”态度倒是不错,宁时琼心想。
将手中提的木盒放在柜台上,宁时琼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
“掌柜,今日前来,是想和掌柜谈一笔生意”说罢将几件绒花一一取出,摆在柜台上。
“这些发簪是用的独家手艺,又用了上好的丝线和珍珠,不知道掌柜这里收不收?”
那女掌柜眼前一亮,将一只绿玫瑰附蓝蝴蝶绒花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口中不断陈赞道。
“妙啊,妙啊,真乃妙极,姑娘当真手巧,竟能做出此等发簪,不知这是何种手艺?”
“此乃绒花技艺。”
那掌柜又扫过其他发簪,眼中满是惊艳地看向宁时琼,惊喜道。
“不知姑娘出价几何?”
“不满掌柜,本就是小本买卖,也不想往其他家卖,一口价,十五两一支簪子,不二价。”宁时琼笑道,话语中带着坚定,回望道。
那掌柜略有迟疑,价格略微是有些贵了,但确实精巧,技艺也独家,“可否便宜些?”
“抱歉,掌柜,这工艺精细,且是独家技艺,丝线也价值不菲,真没法议价。”
那掌柜摸了摸发簪,又仔细端详着发簪上的珍珠,确实不俗,拍板道,“好,我们店全要了,不过只有一个条件,姑娘往后的发簪不许卖与别家,做多少便送来多少,我们店全包了。”
宁时琼笑笑,“本也没打算卖与别家,只求与掌柜的长久合作。”
一共十支发簪,共得白银一百五十两,宁时琼看着手中一张一百两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
和掌柜的约定好明日再送来一批发簪后,宁时琼便回了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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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罗云苑内,三面游廊,垂落着湘帘。庭中有一梧桐,郁郁苍苍,枝繁叶茂。
有一丫鬟领着青簪记掌柜,顺着月亮门走入院内,穿过石子路,掀开纱帘行至内屋。
屋内四周挂满了绘着团花锦簇的屏障,清一色黄梨木家具秀气淡雅,地上是打磨得极亮的青石板,正中铺着栽绒三彩万寿山景地毯。
“可是铺子又亏损了?”
一道黄花梨花鸟十二扇围屏将室内横作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