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再一度骤冷,下起了鹅毛大雪。但风雪中许枳言的背影却十分挺拔潇洒,丝毫没有旁人的缩手缩脚。
沈清安问道:“也不知许家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当然许枳言的反应,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怎今日又这般好似没事儿发生一样。”
裴无尤道:“我作夜私下问过阿彦,说是许家有座先皇御赐的翡翠花神女夷像,一直供奉在许家大堂。昨夜许家为忙许仁明寿辰之事,兴许大家都没有注意,那花神像竟凭空消失了。”
“先皇御赐之物……”沈清安皱眉道,“这样失窃,许家是要被治罪的。”
她突又想起后来许家大放烟火,应是已经找到那神像了。
裴无尤继续道:“许仁明是个高调之人,若那花神像供奉在许家祠堂之类的地方,即便失窃,兴许也能瞒个三年五载,但供奉在大堂,昨夜许家进进出出多少人,御赐神像不见了,若没有找到,恐怕早已在雍州城传遍了。”
施彩羽道:“既已经找到,许家也算度过这一劫了。”
裴无尤若有所思,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百凤楼的时候,奚三娘正指挥着工匠给店里的窗户加封一层油纸。她穿着一身灰白貂毛外衣,脖子捂得严严实实,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咳咳!那许家有两个臭钱非要显摆,放那么久的烟花,搞得今天这雍州城里到处都是火药味儿。真难闻!”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扇。
见沈清安等人回来了,奚三娘忙迎上去道:“今儿这天气冷得实在不像话。不知你们冬衣带够了没有?没带够的话我着人去准备几件。”
沈清安笑道:“衣服我们是带够了的,三娘且莫要担心,何况明日我们便要启程走啦。”
“哟?”三娘拉着沈清安的手,十分不舍,“这阿嫣姑娘刚走,怎么你们也要走了?”
沈清安道:“这不是看着要过年了嘛,我们也要赶回家陪我们的爹娘过年。”
奚三娘笑道:“说得也是,你们若是不回去,怕是爹娘在家过年也没什么意思了。”
沈清安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三娘,可否帮我们找一辆马车?我施姐姐不会骑马,这冰天雪地,山高路远的,她怕是会走得艰难。”
奚三娘忙道:“这自然是没问题。今天就给你们准备好,保证把车内弄的暖暖和和的。”说着她拉着沈清安的手,眼中三分柔情,七分慈爱,“姑娘,你和那个阿嫣姑娘很熟悉是不是?你知道她是哪里人不?父母是做什么的?你们今后还会再见么?”
沈清安一愣,她知道奚三娘很喜欢阿依嫣,但也想不到她这般喜爱,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她问得内心十分不安。
沈清安看了眼裴无尤,想了想,对奚三娘说道:“阿嫣是蜀地的人,她是个孤儿。”
“孤儿啊……”奚三娘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失神说道,“那便是不知道身世了。”
裴无尤已觉奚三娘行为言语着实怪异,他直言不讳道:“三娘,你打听阿嫣这么多事情做什么?”他神色甚是严肃,丝毫没有沈清安的尴尬。
奚三娘神色慌乱,稍作定神,随即又笑道:“这不是瞧着阿嫣跟我投缘嘛,想多了解了解,想着这么好个姑娘,我收来做干闺女多好。”
显然,裴无尤对她的说辞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与沈清安对视一眼,脸上又浮出笑意,说道:“阿嫣独来独往惯了,即便是我们跟她有过命的矫情,对她的事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了解她。”
奚三娘笑道:“说的也是,我瞧着那孩子也不怎么爱和大家说笑。”
这时,门外突然溜进来一个人影。刚进门,奚三娘突然就喊道:“站~住!”
她头也没回,便知进来的是奚明彦。
奚明彦停下脚步,露出一种“今天死定了”的表情。他缓缓转过身子,笑嘻嘻道:“娘,你找我?”
奚三娘走过去提着他耳朵,问道:“老娘看着今天冷,一大清早专门去拿厚棉衣给你,谁知道你小子竟不在房里,说,跑哪里去了?”
奚明彦连连求饶,“娘、娘!别拧了,耳朵要冻掉了。”
奚三娘一愣,微微松了些力道。
奚明彦道:“我去找枳言哥了,他家昨晚出事了,我去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呸!”奚三娘朝地上唾了一口,道,“他许家是什么身份?何等荣华富贵,哪里需要你帮忙?你那是找许枳言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沈清安和裴无尤但是习惯了奚三娘这样对奚明彦,但施彩羽却是第一次见。她见奚明彦一脸痛苦的表情,忙上前劝说:“三娘,阿彦也是侠义心肠,他和许公子交好,许家出了事儿,不管他有没有能力,去看看也是出于朋友的本分。”
“嗐!施姑娘你不知道……”奚三娘松开了奚明彦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