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生辰宴,寿星许仁明未到,许枳言中途离去,如今还死了人,四周人早已散去,都在议论许家出了什么事。有说是许仁明之母陈氏突然离世,也有说是许仁明今年种的花不好,皇上降旨治罪,但都无人知道究竟是因何事。
这时,何捕头领着一群捕快朝这边赶来,中间跟着一四人抬官轿。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何捕头领着两名捕头率先去了那具尸体旁边,其余人则逐渐停下脚步,分散两边,让开一条道。那官轿也走到空旷处停下,轿帘掀开,走出一名身着官服,身形瘦弱,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沈清安等人不用猜便知此人是安先礼。只见他皮肤黝黑,眼窝深陷,两撇胡子又硬又枯。
安先礼下轿便先去看了尸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安道:“中毒而死,下毒之人用的是一种没见过的蜘蛛,人已经跑了。”
安先礼神情甚是不悦,冷眼看过来,沉思问道:“你又是谁?”
沈清安一愣,正要言明,何捕头连忙说道:“安大人,这位就是沈小姐。”
“哦……”安先礼表情舒缓下来,甚至带着点勉强的笑意,“原来是安小姐,我今日才回府,听何文策说你受伤了,正想着来探望探望,又怕扰了你清净。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沈清安眉头微蹙,甚是尴尬,但还强笑着回应:“安大人有礼了,多谢大人挂怀。”
安先礼道:“听闻令尊已升任督察御史,真是可喜可贺。想必你也是要去定安吧,是否需要我派人护送?”
沈清安连忙道:“不必了安大人,我朋友会随我一起进京。”说着她正准备介绍裴无尤、施彩羽和阿依嫣,谁知安先礼却只礼貌地点头微笑,随即两眼一翻,便又去看那尸体了。
裴无尤摊摊手,对着沈清安笑。沈清安知他并不在意,但安先礼此举确实和传说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死者是何人?”安先礼问道。
何捕头说道:“此人乃是东安当铺的伙计。想是今晚过来看热闹,不幸命丧于此。”
“岂有此理!”安先礼大甩衣袖,朗声道,“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残害一个平民百姓!”
他围着尸体踱步,好像在观察什么。片刻之后又问道:“他中毒了?”
众人一愣,齐刷刷看向安先礼,但他依然背着手,低着头,颇为认真地观察那尸体。
裴无尤伏在沈清安耳边,低声笑道:“这个安先礼耳朵莫不是摆设?”
沈清安抬眼看了看安先礼,又重复了一边:“他是中毒而亡,凶手已经逃走了。”
安先礼抬头看着她,用力克制的笑容中还是透着一丝丝隐约可见的谄媚。
“这什么毒?”安先礼发出了第二个直击灵魂的提问。
沈清安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一旁的阿依嫣连忙道:“此毒乃是一种名叫‘绿萝蛛’的蜘蛛身上的毒,绿萝蛛毒性本就极强,经过特殊炼制后,毒性更胜,不到半刻便能将一个壮汉毒死。”
安先礼一脸狐疑地看向阿依嫣,“哦?这位姑娘识得此毒?”
阿依嫣一怔,想要继续解释,裴无尤突然踢了奚明彦一脚,只听得奚明彦“啊哟”一声叫起来,打断了他二人。
安先礼回头见奚明彦在此,问道:“你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奚明彦搓着痛处,表情痛苦地看着安先礼,又看看裴无尤,说道:“大人,今天是许老爷生辰,我出来瞧瞧热闹也不行么?”
安先礼道:“这种场面,也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看的么!”
“是、是、是”奚明彦躬身抱拳赔笑,“那草民先回去啦,不打扰大人办案了。”
说着便要离开,裴无尤一众人等自然也跟着走,安先礼见沈清安要走,忙道:“沈小姐,你初来雍州,我招待不周,还请令尊不要怪罪。”
沈清安道:“安大人客气了,是我打扰你了了。”
安先礼道:“这次害的沈小姐受伤,是我失职。你放心,等我抓住了那吕无道,定要治他的罪。”
“什么?”裴无尤和沈清安同时发问,不知安先礼此话何意。
何捕头忙上前解释:“一个时辰前,吕无道跑了。”
“跑了?”裴无尤还是有些不信,毕竟那日吕无道明显已无半分挣扎之意,他以为吕无道自认罪无可恕,又交代了后事,已经决定承担罪责,没想到却跑了。
何捕头知裴无尤心中不解,便道:“他是被人救走的。今日是许仁明生辰,我们几个都在府中准备陪安大人去许府,没成想有人趁牢中戒备松懈,用药放倒了狱卒,把吕无道劫走了。”
裴无尤道:“这吕无道已在江湖消失数年,这些年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难道还会有同伙?”
何捕头皱眉叹气,“这我就不知道了,还得我们加派人手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