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城第一富商家最近从外地接回了一个私生女,据说是他家老爷秦洪山年轻时候在外面惹的风流债。
有个私生女倒不稀奇,哪个男人年轻时候在外面没有几个姘头,只是往年来他家认亲的儿女数不胜数,秦洪山一般都是给钱打发掉,此番却摆足了排面,就为迎接一个私生女进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人一打听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据说那女孩的生母原本只是个普通农家浣衣女,多年前偶然救下了当今花木城城主的姐姐,双方结下善缘,城主长姐便许诺将来让弟弟娶她的女儿为妻。
如今浣衣女油尽灯枯,城主家又迟迟没来提亲,她担心自己死后女儿无依无靠,便想让女儿认祖归宗,故意搬出了这门亲事来做敲门砖。
果不其然,秦老爷子一听是准城主夫人,当即乐开了花,不顾家中母老虎的反对,隔天就将闺女风风光光迎了回来。
高门秘辛传出府去,大街小巷的说书先生口中各种奇葩版本层出不穷。
譬如现在,酒楼的说书先生正说到秦府六姑娘认亲那天,秦老爷定了五十桌酒席,秦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热烈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传遍大街小巷……
“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热闹非凡,老爷子酒过三巡,喝得高兴,就差背个锣鼓四处敲打,见人便炫耀将来的城主夫人乃是他秦家的闺女!”
酒楼的说书先生手持折扇,滔滔不绝,其语言之华丽,比喻之丰富,引得堂下一众看客嬉笑打趣,却没人注意到故事中的主角正从他们身侧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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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繁掩着脸上了二楼,在最里侧天字号包间门前站定,伸出白皙修长的指节敲了敲门,片刻后门从里面被打开,屋内婢女急忙让出一条道。
“小姐回来了,可有受伤?”
冷酒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将门关上,接过崔繁脱下的披风时,隐约瞥见上面沾了一点血迹,她也不多话,只是淡定的将披风挂好。
崔繁踏入里屋,看见另一个婢女清茶正趴在贵妃椅上呼呼大睡。她抬手捏了个诀把人拖下来,清茶被摔得嗷嗷叫唤,看清来人后急忙跪在地上认错:“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睡着的,您整整一夜未归,奴婢实在撑不住了……”
等了半晌没有应答,她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只见崔繁一身红衣静静地躺在贵妃椅上,姿态优雅而宁静,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小姐脸色疲倦,压根没有搭理她,她这才安心地起身挪到不显眼的地方蹲蘑菇。
此时冷酒泡了一壶茶端上来,才听见崔繁幽幽开口问:“这边情况如何?”
“监视小姐的人一直在楼下守着,小姐离开后,奴婢让清茶扮成您的样子时不时在窗边走上两步,他们应该没有起疑。”
“做的不错。”崔繁眼睑微闭,哑着嗓子随口夸了一句。
冷酒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倏地抬起头,这好像还是小姐第一次夸她……反应过来后赶忙给崔繁斟了一杯茶,问道:“小姐昨夜见到『神谕阁』的人了吗?可有收获?”
“你的消息还算准确,昨夜『神谕阁』月府的人确实在渡口装货。” 崔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又复合上眸子:“可惜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并非是我要找到那一批人,没有撒谎。”
“那小姐杀了他们吗?杀了『神谕阁』的人,怕是会惹上麻烦……”
冷酒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合适,急忙改口:“奴婢先前在底下争斗场待了好些年,还算消息灵通,不知小姐突然找『神谕阁』的人究竟是想做什……”
“我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过问?”冷酒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崔繁声音低哑仿佛充满了无尽疲惫,可冷酒却隐约察觉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压抑气息铺面而来,她连忙解释:“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场面话,你继续查吧,不要打草惊蛇。”
“是……”
精致的窗纱透过斑驳光影,密密麻麻洒落在崔繁身上,窗边一张矮几上放着一盆盛开的红梅,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冷酒面露难色,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小姐……今日老爷派人来催了,问小姐入城已经整整三日,究竟何时才去城主府拜见未来夫君,提成亲的事……”
“这么快便等不及了吗?”
一提起秦家那堆极品亲戚崔繁就头疼,若非她在重生之时已经是秦府六小姐,身份板上钉钉无可更改,不然她势必要将原主那位进了棺材的娘挖出来,好好问问她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才将自己闺女送去给秦家人吸血……
秦洪山虽是本地第一富商,但他家的宅子不在城内,早年间因生意需要,一家人都迁到城外北门坡去了。那边距离主城约莫二十里路,此番崔繁进城就是秦洪山催促她来拜访那名义上的未婚夫。
急着嫁闺女算不得错,可秦洪山从未养育过崔繁一天,却一心惦记着与城主府结亲的好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