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几年在身边。种父种母乃一见钟情,彼此心意相通,成婚相互扶持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因此对子女的婚事,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遵循以他们自己的心意为先。
因而种苏对自己的婚事并不太担心,亦不太着急。
关于未来相伴一生之人,她不曾有过太具体的设想,这些年也不曾遇到心动之人。
“姻缘之事不必急,该来时它便来了。而那个人,当你有一日遇到,你的心自然会告诉你。”种母说。
这少女情怀在替兄上京后,便暂时收敛起来。至少在这两年内,种苏无暇再去思量这种事。
“不要招惹桃花债。”此话既是叮嘱,亦是告诫。
一切的一切,待得性命保全,尘埃落定后方可再做打算。
是以这之前,种苏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哪怕与李琬猜测,讨论了一些与之相关话题,种苏也多是玩笑,旁观的态度,没有真切的去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午后,在流云殿里,思绪翻飞,开始认真思量它。
以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种苏又想起李琬的问话,以及李琬的另外一句。
“见过我皇兄,你还能看得上其他人吗?”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不得不承认,见过最好的东西之后,其他东西便只怕很难再入眼。
但最重要是,李妄不仅仅是貌,事实上,种苏与他的相处十分舒服,也不知为何,似乎从一开始,两人间就十分自然和谐。
种苏性格洒脱疏朗,跟谁都处的不错,然而那感觉是不一样的。人人都怕李妄,她也怕,因为自身的秘密,有时候甚至就要魂飞魄散,在他面前提心吊胆,但认真想起来,大多数时候,却是最为轻松自在的,这是与别人,与别的男子一起时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不一样很微妙,差异似乎不大,却存在着,种苏说不清道不明。
假若种苏真是个男子,能得李妄青睐,也未尝不是种荣幸。
只可惜,她是个女子。
假若李妄并非断袖,实际喜欢的是女子呢……
种苏心口重重一跳,第一次真正的认真思索,正视这个问题。
她并非自作多情,或像李琬那样充满天真幻想,只是客观的,实事求是的想一想,假如李妄喜好正常,假如他们如常人那般认识,假如摒弃身份,李妄的确很令人心动,他们之间,或许会是个好故事。
两情相悦,心意相通,久处不厌,如果能再好看点,就更完美了。种苏如果要嫁,大概想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在基于假设的情况下想想,种苏不会去冒这个险。
啊啪。种苏心中给了自己一小巴掌,所以近墨者黑,以后还是少听李琬说这些了。
“又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李妄看着种苏,种苏一本正经坐好,真诚道。
李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比起身份暴露,李妄的断袖之癖还暂时勉强能够招架的住,种苏心智还是很强大的,努力周旋着。
经历过前期的种种出乎意料,跌宕起伏后,如今她已经能够镇定自若,心如止水的应付各种情况了。真到了无法周旋的那一步便再说吧。
“种大人,别忘记今日你宿值。”
这日,端文院的同僚提醒道。种苏点点头,谢过同僚提醒。
所谓宿值,便是夜晚当值的意思。宫外的重要官署衙门,譬如大理寺之类的,都有安排夜晚值守人员,以防夜间发生急事或突然事故。
而位于宫中的官署,大多都是大康的核心高层区,直接效命或服务于天子,很多时候办理公务并无特定时间,有时需要紧急或临时查证某事某物,总要有人待命,不能找不到人。
端文院隶属秘书省,虽基本不太会有需要半夜处理的事务,但依旧得遵循这个规矩。
种苏之前入端文院还未满三个月,且又因与陛下的关系不同,一直还未曾安排她宿值,如今终于轮到她了。
于是这晚下值后,其他人陆续离宫,种苏依旧留在宫内。先前便已告知过桑桑与陆清纯,免去担心。
“晚上不会有什么事,”与种苏一起的同僚已有经验,朝种苏说道,“种大人第一次当值,便守上半夜吧,我们轮换休息,下半夜便由我来。”
上半夜自然更轻松些,种苏忙拱手,多谢。
偏厅里头有榻,专供宿值者休息睡觉的,每日有仆役清扫擦洗榻面,被褥俱每人一床专用,平日里收在柜中,待那人当值时方取出,颇为妥帖细致。
种苏进去看了看,各处倒都十分干净,但她不打算真的睡,最多小眯一会,心中思量着找本什么书,晚上打发时间。
种苏与同僚吃过晚饭,宫门关闭,官员们都已离开,宫中渐渐静了下来。
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