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
陆政川稍稍思索了几秒，从脑海里翻找出有关孟家的痕迹。
“几年前，我倒是偶然见到过孟家的老爷子，瞧着也算是个有风骨的人，孟棠的家世虽然差了点，但比温漾，倒是好得多。”
陆政川转念又看向陆斯宴，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盘又生出了些别的想法。
“陆执喜欢孟棠，那就是她的福气，初七那天，你可你以带温漾出席家宴，不过，孟棠也得在。”
陆政川看似是做出了让步，言语间却尽是施舍的意思。
陆斯宴凤目黑沉沉地应了声“是”。
在将要抬脚走出书房时，背后又传来陆政川的声音——
“陆执不接我的电话，斯宴，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我用你的给他打。”
陆政川的视线定格在陆斯宴西服裤口袋里凸起的手机边缘。
陆斯宴缓缓转动脚尖，在陆政川的注视下，拿出手机。
“我忘了告诉您，他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您打这个。”
陆斯宴“贴心”地替陆政川从通讯录中筛选出陆执的号码。
按下通话键后，他将手机递向陆政川。
听筒那边只“嘟”了三声，陆执便听起了电话。
“喂？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转告他，我今年是不会回京城的，让他趁早消停吧。”
陆执说话时的声线仍旧温润缓和，但说出的每个字却像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匕首，独独只刺向陆政川。
陆政川面色凝重地开口:
“执儿，你还是在怪我么？我们已经六七年没有见过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陆执没有回答，或许是担心陆执会就此挂断，陆政川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初七我准备办场家宴，到时候我想邀请斯宴的妻子还有她的好朋友一起出席，你看你有兴趣吗？”
温漾的好朋友？
那岂不就是……
陆执陷入了思索与犹豫之中。
电话那头蓦然变得寂静，陆政川留意着动静，呼吸声放到最轻。
终于。
“我初五回国，待三天就走。”
陆执松了口，陆政川喜不自胜，连连笑道:“好，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你，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陆执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将电话挂断。
望着通话结束的界面，陆政川的嘴角却制不住地向上扬着。
“父亲，电话打完了，你想要的结果也达成了，我可以走了么？”
对于陆政川身上由衷散发的欣喜，陆斯宴只觉得讽刺可笑。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世华，帮我把执儿的这个号码存起来。”
陆政川说着，反手又将陆斯宴的手机递给了郭世华。
只是不知是郭世华真的“老眼昏花”。
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过了七八分钟，那串只有11个数字的号码依然没有输入完全。
“郭叔，如果你看不清数字，我可以代劳的。”
陆斯宴抬脚走向郭世华，嗓音里带着压迫。
“好了，不好意思啊，三少爷，我这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您别见怪。”
郭世华赔着笑，恭恭敬敬地将手机递归。
陆斯宴淡漠的眼神瞥了眼做小伏低的郭世华。
“郭叔，改天我叫阿让带你去配副老花镜，省得你日理万机，都顾不上自己。”
郭世华没有推辞，笑得更谦卑:
“哎哟，那可真是多谢三少爷的美意了，我送您出去。”
陆斯宴住的地方在小南楼，独栋的建筑屹立在梅林深处。
“我就送到您这儿了，三少爷，天气冷，您快进去吧。”
郭世华穿了一身黑色的狐裘大衣，衬得那张状似和善的脸更多了些圆滑。
“郭叔慢走。”
陆斯宴推门走近小南楼，站在壁炉旁，转眸凝向窗外郭世华渐渐远去的背影。
彼时阿让才从印度回了京城，黝黑的肤色发着亮光。
“八爷，老花镜，咱们真的要送么？他明摆着就是在骗您呀。”
郭世华今年不过才四十出头，哪里需要配上了度数的老花镜？
不过是为偷窥陆斯宴手机随意捏造的借口罢了。
陆斯宴散漫地把玩着腕间新得的佛珠，“送，以后所有的东西还是一概备两份。”
一份是他真正经手用的。
另一份自然是用来应付陆政川的“突击搜查”。
“我明白，八爷。”
阿让顺势接过陆斯宴刚才在书房中用的手机。
转而又将另一部型号，外观完全相同的真手机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