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究是母亲,血脉相连,宁玉很快便妥协,上前拭去谢梦珏的泪珠,连忙着答应。
谢梦珏点点头,为了达此目的,不惜又早年间她忍辱负重的历史全然拖出,只为抓住宁玉生性心软怯懦的弱处,一击击破。
一个问题很快解决,第二个问题随即而来。侯府每年都持有两张宴帖,原是嫡长女宁玉一张,嫡子宁燃一张。可这次,宁烬身携十万荣耀功勋回来,身份贵重,宫中自然是也会有意将这第二张帖子给宁烬。
如此一来,眼看要没帖子的二世祖宁燃自是不干,恨不得耍泼打滚,让亲娘谢梦珏想办法。
谢梦珏也没办法,她现在虽然拿侯府夫人的身份自持,可着侯府夫人也没有那英勇小将军的十万功勋价值高,她拿出苦口婆心劝宁玉的架势劝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小儿子。
“不去了就不去,年年都是那些庸俗的莺莺燕燕,你还没看够?”
宁燃一听这那还能忍住,记得撂下筷子坐在椅子上开始闹起来,边闹边喊:“母亲,机会难得!科考刚过,新科文武状元也会赴宴。我可以恰次机会结交,多多熏陶,耳读目染,将来好.....将来好.....”说着说着,他声音渐低,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宁毅远,将心中所想的话堵回到了嘴边。
好袭侯之后撑起整个侯府。
当然,这话他除非眼下不想要命了,不然根本不能说。
谢梦珏也偷偷瞧了眼宁毅远,见他不动声色,加了块平时他喜欢的菜品,“如此上进,也是好事。”
宁燃眼前一亮,连忙赔笑着凑到宁毅远身旁,呲了呲牙,“父亲,儿子是真心的,真的有一番作为。”
宁毅远还是没说话,姗姗来迟的宁烬却听到这话后笑出声,宁燃瞳孔微缩,猛地转过头,表情变化极快,目眦欲裂,恨不得将面前这个碍事的人用眼神杀死。
宁烬权当没看到,靠在一处,缓缓撩开衣袍,无意露出剑柄一角。
宁燃随后僵硬收起表情,清清嗓子转过头去。
“父亲.....”
宁毅远冷哼出声,放下碗筷,用侍从递来的帕子擦擦嘴,淡淡说道:“怎么,平时叫你读书你不读,怎么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宁燃顿时尴尬,却也不敢立即承认自己心中有其他打算,依旧硬着头皮继续往刚刚的借口上贴:“父亲,儿子自知学识浅,每每看到其他世家兄弟满腹经纶,儿子便觉得这脸臊得慌,所以我是真的想借此机会多多与那些登科状元们学习学习,父亲,你就答应儿子吧!”
说完,宁燃还生硬地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宁烬看他演戏,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他那般顽劣的性子若是从小就能纠正过来,也不至于如今天这样整个侯府鸡飞狗跳,若真要回头是岸,用心苦读,他这宁字都能倒过来写。
老子知儿子,宁毅远虽然也是惯着宁燃,可他最烦别人骗他,尤其是宁燃用平时不喜读书的事实来骗他,他若不是当着有下人给他三分少爷面子,不然真的就揪起来家法伺候了。宁毅远冷冷看他,话语里带着微微怒意:“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宁燃退一下软了,也不敢再骗他,只能低低如实说来:“儿子听说隔壁王尚书的庶子说,今年春日宴设宴在春台,身居后宫的九公主也会去.....听闻那九公主出落的惊艳,陛下还有意给那九公主物色驸马,儿子也想去,去表现一番罢了。但,但也确实想长长见识,好真的以后出去不丢侯府的脸。”
宁毅远表情略微松动,可宁烬却没那么好心情了,他厉光一转,方才宁燃言语间无不觊觎卫羡鹿,只觉他是想活够了,心里不知为何一阵烦闷。待到回到老院子后,他将佩剑往桌上一丢,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海里思索着都是哪些按在宁燃身上合适的北地军营里的刑具。
副将梁平远远在院子中瞧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杀意,蓦然想起在战场上他杀红了眼时透出的狠劲,饶是他这种参军年数比他多的老将,也是一阵心惊。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刚刚从宫中送过来的帖子,不知怎的,脖子上冒起阵阵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