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熊虽然力大无穷,时间长了也觉得吃力,挥动铜殳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
高离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公室弟子眼光都很不错,场上攻守之势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国公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如做平手如何?”
众公子纷纷侧目,高氏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族,这一代的嫡子行事竟如此不堪。
其实高离也是有苦难言,他自小不在临淄长大,回来后因为行为有些乖张,自觉不受诸公子待见。
此次好不容易从在军中为将的兄长那里求来一名勇士,就想借机出出风头,若是不小心受些伤害,不知如何交待。
国原有些为难,武决之时,便是主事人也不好随意插手,否则传出去会坏了国氏的名声。
正犹豫间,场上又起了变化。
柳下跖趁费熊有些不耐,假意一个趔趄,露出明显破绽。
费熊挥了半天铜殳,早就后力不济,正自心急的时候,果然中计,奋起余力就是一扑。
柳下跖早有预料,轻巧闪过,趁对方招式用老之际,揉身而上,剑尖点在费熊喉间。
费熊猛然僵住,大口喘气,目露凶光却不敢再动一下。
全场一片寂静,然后轰然叫好,众人见费熊残忍,早生同仇敌忾之心,见柳下跖以弱胜强,便像自己得胜一般高兴。
国原将案上铜钟重重一敲,宣布柳下跖胜出,高离愤愤站起,就要拂袖离去。
柳下跖收剑转身,向国原方向拱手施礼,国原也微笑示意。
按照规矩,还需再得九胜或一个时辰无人挑战才能下场,不过众人心中明白,凶暴如费熊者都败在他的剑下,应该不会再有人不自量力了。
柳下跖也是这般认为,所以甚是随意,举手向四周一拱,又惹来一阵喝彩。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柳下跖心道不好,不及转身,头顶上已传来猛烈风声。
众人惊叫出声,柳下跖从他们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惊恐之色,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命休矣!”柳下跖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无奈的闭上双眼,这种力道砸下来,估计想留全尸比较困难了。
一道白光闪过,吼声一顿,只见费熊颈项飚起一股血箭,然后轰然倒下,铜殳也重重砸在身边地上。
怎么回事?众人愣住了,不明所以,几个眼尖的到处寻找刚才那道白光的来处。
柳下跖最快反应过来,跑去捡起地上羽箭,用袖子擦的干干净净,送到蒙荻身边,跪倒在地,羞愧的说道:“跖无能,让主公费心了。”
诸位公子起先也一头雾水,见状才明白费熊是被射杀了。
“好快的箭!”有人赞叹,大家都是从小学射艺,自然知道射出如此高速一箭有多困难。
高离愕然站立,似乎还未搞清状况。费熊是兄长手下最勇武忠心的猛将,自己苦求许久才好不容易借来,竟被杀死在此,兄长面前不知如何交待。
直到国原提醒道:“高公子是否要将手下的尸体带走安葬?”
“带走?不,我要将凶手带走!”高离反应过来,恶狠狠说道。
一队衣甲鲜明卫士过来驱散围观的百姓,将蒙荻等人团团围住。
“就是你射杀了费熊?”高离站在蒙荻身前,咬牙切齿的问。
“不错。”蒙荻此时射日弓仍在手中,坦然道。
“好,好,竟敢当着我的面杀人,左右给我拿下!”
“谁敢!”柳下跖一跃而起,持剑挡在前面。
“哼哼。”高离冷笑,一挥手,甲士手持长戈步步逼近。
蒙荻与素儿对视一眼,以三人的武艺,脱身自是不难,但若硬杀出去,这趟齐国就白来了。
柳下跖也明白此点,懊恼不已,横剑怒视高离。
“且慢”国原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已带怒容,“高公子,不可妄动!”
高离只作没有听见,喝令甲士速速动手。
国原大怒,也令甲士围了上来,高离的卫士不知所措,转身兵刃相对。
“国原,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何必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既然知道你我两家交好,今日武决是我主事,为何偏要搅局?”国原向来自矜,强压着怒气说道。
“此人射杀费熊,当抵命!”
“费熊背后偷袭,当诛。你若再任性,休怪我回去告诉高伯父。”
诸位公子赶到,急忙劝说,无非就是不要为小事伤了和气。
见蒙荻三人神情自若,高离越发觉得众人的劝说尤为刺耳,气极笑道:“好好好,今日有国氏公子为你撑腰,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
说罢,怀恨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高离不过是高氏嫡子,前面尚有数位兄长,论地位远比不上国原嫡长子的身份,如此做派,殊为不智。
国原苦笑,向三人拱手道:“高公子童心未泯,跟诸位开个玩笑,请勿放在心上。”
原本他只是看重柳下跖的身手,见了蒙荻那迅捷无伦的一箭后,更起了拉拢之心。见礼过后,将身边诸位公子一一引见。
齐国氏族众多,除了国氏、高氏二族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