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拿着一卷资料,敲响了乔纳森公寓的门。
开得比平时慢,而且,气味也过于香甜了。
“你在煮什么东西?好香。”比尔往厨房张望,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你居然在吃披萨,发生什么事了?”
乔纳森掰开一罐无糖可乐递给他:“喝吗?”
“你怎么还叫了可乐。”比尔毛骨悚然,“在地球被人潜规则了?”
“我被分手了。”他灌口可乐,躺回沙发里给猫梳毛,“颓废两天也很合理吧。”
比尔吃惊:“分手?鹿小姐和你提了分手?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不重要。”乔纳森揉着猫咪的下巴,与它蔚蓝色的眼睛对望,“我在想要不要挽回。”
比尔冷静道:“你还没说分手费。”
“天莱的股份,三千万。”他笑笑,自嘲道,“还是我和她说的,早知道多报一点儿L。”
比尔看出他情绪不对,便尽量客观地评价:“这才几个月,不算少了,股份总比不动产好。”几千万的房子说值钱是值钱,可摆在那里也不过资产,比不上能实打实为他带来助益的圈内机会。
他迟疑地问,“你不要吗?”
“我在……思考。”乔纳森丢弃了平日的形象管理,散漫地倒在软垫中,像普通的青年人一样,“抛开钱的问题,要不要挽回她。”
比尔见怪不怪:“动真心了?”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难免撞鬼……咳,总之,再老练的情场圣手,也早晚有栽的时候,动心很正常,不动心才不正常。
“我很喜欢她。”乔纳森试着和朋友剖析,“以前六十分,现在八九十分,大概,但——”
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
爱是牺牲、是成全,还是争取、是嫉妒?
他感到痛苦无奈,也有不舍和冲动,这是爱吗?
如果是爱,要不要挽留她?
乔纳森知道这个想法的代价,要舍弃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事业,他不想这么做,却不受控制地这么想了。
“你觉得,我应该挽回她吗?”他问比尔。
比尔定定看向他,许久,道:“乔,如果你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就不会来问我,我是你的经理人。”
经理人怎么可能劝自己的艺人为感情抛弃事业,他又没有昏头,每年上千万的利润摆在眼前,爱情算什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生死相许的旷世绝恋。
一个为钱,一个为色,不慎动了真心而已。
娱乐圈每天都在发生类似的事。
哪个明星没动过真心,到头来还不是一身泥泞,狼狈不堪地祈求脱身。
“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比尔的口气犀利而冷酷,“不,我不同意。现在离过年只有2个月了,明年你就二十四岁,乔,你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现在挣不到立足之地,三年后你就
要往后排站了,那时卖笑露肉才寒碜,论斤都卖不上价格。()”
乔纳森支住头:这就危言耸听了,你说十年后我倒是信,三年??()”他摇头,“我才没这么惨。”
“三年十年,有区别吗?”比尔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想我做个坏人而已,我已经做了,能不能拜托你振作点,把该拿到的分手费拿到手?”
一边说,一边抽走他手里的可乐罐,“哐当”扔进垃圾桶。
乔纳森未曾反抗。
就像鹿露后悔,却知道自己不会改口一样,他也知道自己再心动,却终究不会付之行动。
他这个人,自恋自傲,也自私自利。
爱情譬如朝露,昙花一现的光景,人生却很漫长,每一步都要慢慢走。
这三年的韶光于他至关重要,怎么赔得起一场豪赌。
但就这样分手……着实不甘心。
这辈子,再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孩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中一次彩票就足够幸运,连中两次大奖,亿中无一。
乔纳森拈起身上的猫毛,一根根丢进垃圾桶,若有所思:“钱不重要,我要先和他谈谈。”
-
今天的气温降到了十度以下,出门就感觉冷风扑面。
林泮给鹿露选了件毛茸茸的外套,裙子也变成了羊绒裙和长靴,怕她冷,在包里额外放了条披肩。
她今天的日程很满,上午要和恭子、设计事务所开视频会议,商定TOT公寓的方案,下午和东方康去看奥菲利亚的珠宝展,晚上则是娜拉的演唱会。
十一点多,东方康的车出现在郁金香路。
鹿露抱着泡芙出来,和他说:“剩下的事你和恭子商量就行,差不多定了。”
“好的。”林泮接过狗,把手袋递给她,“您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