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来到天台,扭着脖子找了一圈,秦岭站在楼顶的小屋子附近,正靠着栏杆极目远眺。
“干嘛?”边向他走近,杨桃边发问。
秦岭的背影纹丝不动,没有反应。
等她也走到栏杆旁,杨桃才看到他正戴着耳机。
秦岭感觉到来人,摘下一只耳机,侧过脸看向杨桃。
“干嘛?”杨桃只好再问一次。
“我说过考第二就给你额外奖励。”秦岭跟她确认道,“还记得吗?”
杨桃在脑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啊,那不是随口一说的吗?”
“我从来不随便承诺。”秦岭的眉心有些不悦地蹙起,“说到做到。”
杨桃顺从地“哦”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奖励是什么啊?”
秦岭低头摁了两下手机,把摘下的那只耳机塞进了杨桃的耳朵里。
前奏是很熟悉的钢琴独奏,只听了不到十秒,杨桃就听出来了,是《倾城》!
还是陈奕迅Live版的《倾城》。
然而人声响起来的那一秒,杨桃的大脑陡然陷入宕机状态。
是秦岭低沉迷人的声线!他真的!为她唱了倾城!还录下来了!
呆滞了好一会儿的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秦岭,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兴奋。
妈呀太好听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不仅仅是声音好听,还唱得好听!老天爷真是偏心得离谱,它给秦岭点的技能点也太多了吧!
可这人当时明明没有答应她啊!
杨桃不自觉地问出了声,“为什么啊?”
秦岭显然被杨桃的反应取悦到了,语调里都透着轻快,“不是说了,我说到做到。”
杨桃对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和说过的梦话毫无记忆,只觉得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管了!有得听就行!前因后果什么的不重要!
她全情投入地听歌,脑袋也跟着摇晃起来,听到特别喜欢的地方又开始激动地跺起小脚,活蹦乱跳起来。
秦岭禁不住噗哧笑出了声,他真的好喜欢看小兔子这副快乐得忘乎所以的样子。
好像见到她乐,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傻乐。
杨桃就不这么想了,她眼神幽幽地睨向秦岭,“你笑我?”
秦岭脸上仍挂着笑,也不藏着掖着,“你一激动就爱跳,真的很像只兔子。”
“……”杨桃也很纳闷。
小时候大家不都这样吗?作文不都会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吗?
然后大家长着长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都不蹦了……
怎么就唯独她完好地把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了呢……
所以这人是在嘲笑她长不大吗?
杨桃不服气地嘟起嘴,朝秦岭“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
“我就要跳!”说着又挑衅地故意跳了两下。
秦岭也幼稚地跟这“小学生”杠上了,他伸出一根指头抵住杨桃细软的刘海,“你看我管得着管不着。”
被摁住的杨桃尝试使了一下劲,额间巨大的阻力像是把她封印住了似的,她真的蹦不动了。
就一根手指而已!怎么回事!
她偏不服输,脑袋一直在四处乱动企图挣脱秦岭手指的禁锢,但效果甚微。她开始动起了双脚,一直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地抵住小屋子的墙壁,秦岭的指尖仍牢牢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杨桃眨着眼睛,小脑瓜转得飞起,很快又萌生出值得一试的办法。她佯装左右挣扎,速度均匀而规律,待两人的动作形成惯性后,她骤然加速猛地向下一蹲,又立马踮起脚往前一钻,把秦岭伸出的手甩在了脑后,就连耳机都因她猛烈的动作被扯掉了。
逃脱成功!
还没高兴两秒,杨桃就整个人僵住了。
她这一钻,实际上就等于钻进了秦岭手臂圈住的领域,这跟钻进他的怀里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她和秦岭的距离近到她可以一根一根去数他浓密的长睫毛,可以清楚看见他右眼角下之前从未发现的一颗浅褐色小痣,还错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碰到那挺拔得可以滑滑梯的鼻梁。
秦岭还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的右手抵住了墙壁,看着被圈在毫厘之外的标致小脸,只觉心跳如擂。
耳机里正放着最后一段副歌,他喉结滚动,耗尽仅存的理智错开视线,停在杨桃的耳畔,给丢掉耳机的她清唱完了最后一句:“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动听。
十分动听。
动听得快要了她的命。
“滴————”杨桃的大脑一阵轰鸣,就像罢工的电视台只剩下静止的画面和不间断的白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