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书顺着看过去,楼顶上悬着一个个的灯笼,上面都是用血写出来的名字。
那人接着道:“或者一直赢,赢到无人应战,自然就上了。”
小鬼面具在黑冥殿通亮的烛火下青红交错,那双透亮的琉璃眸子垂下来掩去眼底神色,“我知道了,谢过大人。”
顶上挂着的灯笼血色淋漓,是黑冥殿一层里面最拔尖的打手,那些踏着血迹走出来的打手自然身手不凡……或者手段肮脏下作。
黑冥殿里鱼龙混杂,明明是九重天上的修士在这里却活的像是幽冥路上的恶鬼,殿外是夜色浓郁的黑,殿内是跻身上前的狂欢客。
高台毗邻,是一场人的狂欢,最前面的高台上丢下去了碎半块头骨的醉徒,半个时辰前秦玉书跟着他进来,半个时辰后醉汉变成尸体被抬走,生与死两条命,隔着高台相望。
暗红色的灯笼光摇摇晃晃,高台上举着锤子的男子狰狞一笑,指着她嚣张道:“那个,你上来。”
周围空气躁动起来。
“上去!上去!上去!”
“白狼,杀了她!哦吼!”
“又是新人?白狼最喜欢杀新人,我压五百灵石。”
“我压六百!”
秦玉书在一片狂热的声浪中走上台阶,她身上穿着灰色短袍,手腕上绑着黑色系带,她藏在小鬼面具后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或者说没有什么情绪。
春生剑变幻成灰色,剑身流畅,剑尖指着地面,她站在台上像是一团灰蒙蒙的雾,脚下是有些粘稠的血和骨片,沾到黑色的靴子上晕开一点深色。
她手握灰色长剑,声音嘶哑难辨,“鬼面,请赐教。”
白狼挥舞了下锤子,“臭小子,摆什么谱呢?你遇上我算你倒霉,哈哈哈哈。”
秦玉书这一身的确是雌雄莫辨,她没有纠正她的性别,在黑冥殿里人命跟性别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这里只有强者跟弱者。
“对不起。”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请允许我换个说法。”
白狼大笑,身上的刀疤格外可怖,“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做梦。”
“我应该说,”秦玉书抬起头,站在台下的人都能够看到那张滑稽可笑小鬼面具,“鬼面,请祭剑。”
“小子找死!”
白狼勃然大怒,他长的魁梧,身手却很利索,手里的锤子高高举起奔向秦玉书面门,若是能够击中,这一下能击碎她的脑袋。
秦玉书飞身后退,单手撑在剑柄上借力侧身一躲,白狼扑空,手里锤子变了方向,紧追着她不放,锤子上还黏着上一局的血迹,秦玉书弯腰后翻。
“躲什么躲,白狼捏死她。”
“白狼砸烂她!”
秦玉书手腕一翻,剑刃擦着锤子的边缘过去,呲溜了一道火花,白狼眼睛通红,手上凝聚灵力,锤子变招抡砸下来。
春生剑一挑一拨,直接用巧劲把锤子上的攻势化去,随后手中剑向前一刺,白狼避闪不急,手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这道血口在黑冥殿的台上实在算不上台面,但是让一个刚来的新人留了伤,这是对他的侮辱。
白狼狠锤了下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小子,你能让我受伤,也就这样了,我要把你打成碎泥。”
莫云儿冷笑一声,“同样都是筑基期,他哪里来的自信,秦玉书,攻他下路,弄死他。”
手腕处有些发麻,手中剑向前一挥,秦玉书先动了,春生剑又快又狠丝毫看不出她原来正派的剑路,白狼的锤子带着狠厉劲风狠狠砸下来,秦玉书歪了歪头,手上剑刃一侧,飞身刺到白狼身上。
带着血腥气的锤子从白狼手里脱手而出,狠狠撞到秦玉书的肩膀上,她卸去了巨锤的七分力道,现在仍然觉得自己肩膀里的骨头似乎碎了。
进者生退者死,秦玉书凌厉的性子没有被冯青磨去棱角,反而被包裹在圆滑的外表之下,而当她真正站到生死之间的那条红线上时,深埋骨里的执韧冒出了尖,她本就是一把出鞘的剑。
在这高台上,她不是破虚宗弟子秦玉书,她是黑冥殿的新打手鬼面。
巨锤外裹的灵力已近至秦玉书心口,如同往日在试炼塔高阶傀儡刺过来的剑,也像是她挑下了无数高阶傀儡的灵石。
而如今,剑刃不偏不倚向前,伪装过的灰色长剑带着灵力波动狠狠捅进白狼胸口,秦玉书身形一闪,巨锤的攻击直接扑空,惯性将白狼整个人钉在春生剑上,鲜红的血顺着剑尖滴到地上。
狂热叫嚣的人群一静,谁也没想到白狼一个出了名的老油条会栽在一个新人手上,一个看起来即瘦弱又普通的人手上。
秦玉书剑向下狠狠一滑,白狼嘴里咬着的刀片混着血掉下来。
“嗬……你……”
秦玉书俯下身子,小鬼面具溅上了血,宛若催命罗刹,“都说是拿你祭剑了,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