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霜开门见山:“队长大人是在跟踪我么?”
“大小姐说笑了。”北天野面无表情,“顺路而已。”
怀霜扬眉:“你跟了我一上午,都是顺路?”
没想到北天野居然点头:“是啊。”
“我倒是头一次知晓,原来你我如此有缘。”怀霜啧了声,“还是说,队长大人其实一直在暗中关注我啊?”
“……关注你?胡言乱语!”北天野眉头紧锁,似是被她恶心到。
“既然不是,那就滚远点。别在我周围晃悠,万一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挑衅,北天野眼角抽搐,目光阴鸷。
“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愿意招惹晦气?怀霜,我等着看你十五天后是怎么死的!”
“有劳挂念,您放心,死不了。”怀霜微笑不变。
如果可以,她其实不介意把北天野加入死亡名单。
问题在于原主不希望他死,甚至委婉表达了想要北天野好好活着的想法,怀霜不得不暂时压下自己的杀念。
说起北天野和原主的恩怨,还要追溯到十年前。
那一天,原主向父母讨要礼物不成,反被教训一顿,是以心情差极,独自走在府中生气。
也就是那次,她撞见北天野偷东西,当场一鞭子甩过去,权当找人撒气。
后来她才知道,北天野无父无母,日子过得很不好。
府里盛气凌人的公子小姐每每拿他取乐,抢他所剩无几的灵石,撕烂他本已破旧的剑谱。
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何至于干偷鸡摸狗的事。
再后来,北天野的天赋被大长老发掘,有幸得到家主的亲自栽培,地位水涨船高。
反观原主,自父母死后,便成了大家口中品行败坏的废物大小姐,人人敬而远之。
其实当年那事,原主也曾偷偷摸摸给北天野送过丹药,当做道歉的赔礼。
只是北天野并不领情,第二天丹药就出现在府里大黄狗的饭碗里,把原主气个半死。
从此之后,两人彻底进入互看不顺眼的模式,屡屡发生冲突,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到了动手的程度。
北天野右额角用头发遮住的那道疤,就是原主留下的。
说回眼前,在怀霜明确表明态度后,北天野就不再纠缠,沉着脸大步离开。
怀霜施施然拢住袖子,刚准备朝反方向迈步,就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叫道:“哎等等。”
她问:“你知道府里哪有蝴蝶兰吗?”
北天野脚步猛地一刹,背对她没说话。
怀霜继续:“我屋里的蝴蝶兰枯了,想找些新鲜的。”
原主的蝴蝶兰并非她自己所采撷,而是莫名出现在窗前的。第一次发生在父母去世之后,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那段时间。
后来加入五队,某次任务中北良越采了束蝴蝶兰送她,她才知道那原来是北良越的礼物。
可现在这局势,怀霜总不好再叫北良越送给她,只好问下平时出任务最多的北天野。
大约是厌倦了这无聊的对话,北天野抬脚向前,冷冷地抛下一句:“北府没有蝴蝶兰。”
好吧。怀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枕着手离开。
她沿着来路回到房间,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铁盒,里面躺着块黑底金字的令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边缘光滑,材质细腻,做工十分考究。
像是某种妖兽的骨头。
指尖从右下角篆刻的“忘忧”两字摩挲而过,怀霜收回目光,把它揣进胸口。
她又拿出之前关进柜子里的乾坤袋,挑挑拣拣取出一只玉镯,戴上之后注入一丝法力,周身气息立刻被隐藏。
不仅如此,从铜镜里看,怀霜整个人消失,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便是原主生前炼制的法宝,名为“涟漪”,能通过干扰光线和灵气达到隐身的效果。
做完准备工作,怀霜就安静地坐下来,闭目修炼内功,耐心等待夜晚的降临。
戌时刚过,夜幕黯淡。
怀霜戴上面具,系好披风,低头顺着小路溜向后门。
那里只有两个看守,她轻易瞅准空隙闪身而出,化作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风。
一路走至无人的小巷,怀霜这才解除隐身,单手压了压兜帽,朝着记忆里的位置走去。
夜晚的白树城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街上,怀霜飞快地从他们身旁路过,七拐八绕,终于抵达目的地。
入口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店铺,门扉紧掩,身材高大的护卫于两侧虎视眈眈。她手持令牌畅通无阻,连过几道门,面前豁然开朗。
从阴暗至明亮,从寂静至喧闹,恍如置身另一个世界。
宽阔的大厅挤满了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