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耳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父亲。”
那人猛然起身,不一会儿,竟从屏画中走了出来。
“我的儿!”
弥耳转过了身,见其人身着绯袍,金色銙蹛變带,腰间还佩有紫金鱼袋,旁边衬得人身形宽厚,气志彬彬,这便是李诉,李尔之父,面容虽多了分岁月的沉淀,但依旧能从中辨认出年轻时的卓越风姿。
“阿父!”
弥耳嘴角泛起甜甜的微笑,迎接他道。
“我儿怎的会来此?身体可好些了?”
“儿是想你了,所以才来这里找你!”
“这话可是真的?”,李诉佯装疑惑。
“千真万确,不过。”,她顿了顿,“女儿来还为另外一件事。”
弥耳生出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他,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李诉眼中,这般模样落在一张灵动的脸上,竟有些像猫儿坐上了圆椅,装成了大人模样。
“女儿可是有什么大事要跟阿父说?”
“父亲,我想见那日发现我的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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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诉听闻身旁的女儿想见那日在池边发现她失足的侍奴时,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她的要求也属实合情合理,毕竟救命之情,胜过万千。
李诉一挥手,让管家将那人带来。
没过一会儿,翠竹之声响起,打着帘走来一人,弥耳瞧去,只见一个高个瘦削之人站定在她面前。
“二娘子。”,他微微躬身行礼道。
弥耳道,“那日多谢你将我救出。”
他连忙却说,“这般感谢的话娘子就无需再说第二遍了,奴生受不起的。那日是奴恰好路过,看见娘子掉入水中,幸得奴会水性,才得以将二娘子救出。”
“今日将你喊来除了这个意思外,还有一事想同你询问”,弥耳点点头,随后将话锋一转,“你那日发现我落入水中之时,可还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奴吓了一跳,赶忙去问,“娘子这样问奴是觉得这落水有什么内情吗?”此话一出,让周围之人纷纷眉频紧蹙。
落水不是意外?
李诉收起嬉闹的神情,紧锁着眉头看向弥耳,问道“耳耳,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弥耳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想起些什么,我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并无什么内情一说。”
小奴缓了缓原本紧张的脸色,开始回忆起那日的情况。
“这小花园奴本就来得少些,奇怪之处倒也没什么印象,若说其他的话,奴只是奇怪当时二娘子就一人呆在小花园,身旁并无其他人。”弥耳也正是奇怪这一处,李尔屏退了侍女只身呆在小花园里,而后传出了落水的消息,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
还是说,这是她有意为之,目的是...
自尽。
弥耳被她脑海中这一想法吓了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她屏退了小奴后,一转沉思,带上笑容,又回到了天真孩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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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色降至,初春独有的凌冽暗香随着风开始浮动,奴们里里外外点上了烛灯。弥耳躺在卧床上,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床顶出神。
虽说弥耳以李尔的身份重新活在了这个世间,但这不代表自己了解李尔,更不知道这个人从前发生过些什么。可今日这一遭让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李尔来,思来想去,哪儿哪儿都有些奇怪,若说她是自尽投湖,为何闹出这般动静惹人注意。若说她是自尽投湖,又为何闹出这般动静若人注意。可若说落水一事实为意外,那么她这前有屏退侍女,后便失足,其中也恰好过于巧合。
不过不管这事实如何,如今恐怕也只有死去的李尔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