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夙秉微一怔,而后莞尔轻嗤微笑,“爱妃误会了。”
再是愚笨,也能听出爱妃嘴里的戏谑讽刺之意了。
他猛得想到自家爱妃,可不是如周叔旦一般,乃是正统道士传承出身,自家爱妃不过是被锁在一方小室,被金符子看中,所学所识当然比不过周叔旦此人老道、
“爱妃野路子拜师,自是不知‘师门玄石’一物,怪朕没说明白。”
当即,谢夙秉轻轻刮了小女人俏鼻,浅笑温和解说:
“国师与朕说过,道士一派也讲究师门传承,嫡系弟子身上一般都会有一枚师门玄石,道士将血滴在其上,只要是师承同一脉,师门玄石便会吞噬其血。国师他见爱妃一手灵符,与他师出同一起源,便想要爱妃之血验证一下,爱妃与他是否同门关系。”
既然都称为‘师门玄石’,这玄石辨认的是同一宗门的修炼心法。
“原来如此,是妾身孤陋寡闻了。”
——咦,这师门玄石,倒是像修仙界的‘命牌’呢~
傅令曦眨眨眼,无辜自嘲了一声,狐狸眼却耿直望着泰雍帝,很肯定地说道:
“但妾身记忆中的大师兄,与国师并无一处相似,且当年妾身年岁不大,与大师兄相见机会不多,也就那么寥寥三、五次会晤,只记得大师兄每次过来看望妾身时,会带着一匣子棉花糖给妾身尝尝……这是妾身童年里,最欢快的回忆了。”
又说一句茶言茶语,顺道给原身生父上眼药,傅令曦露出失落的苦笑,心下却在尖叫:
【啊啊啊,心累,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说……】
“爱妃莫难过了,以后有朕,朕不会让爱妃再受那等委屈了。”
顺势将露出难堪愁郁之色的小女人搂进怀里,谢夙秉眯着凤眸温柔哄道,才替周叔旦解释:
“国师也是个可怜人,孑然一身,好不容易发现有个人与他同出一门传承,自然是上心。
再者,国师亦未曾说过,爱妃是他嫡亲小师妹,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爱妃是否与他师出同一脉师门,那臭老道说了,若是师出同一脉,师兄照顾师妹是理所当然之事,以后爱妃的符纸,他这大师兄就包圆了。”
“哦,原来万岁爷是想占国师大人的便宜啊!”
听了良久,傅令曦嘴角微抽的无语瞟向泰雍帝——这货,怎么看都像是个吝啬鬼、守财奴!
“这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吗?”
泰雍帝倒是不觉得丢脸,一脸正直的反问回去。
想想早几年,他虽然贵为实权王爷,但手上有近百万将士要养活啊,单是军饷发放,就差一点没将他愁白了发。
偏偏先帝爷那会儿执行仁政,每次发军饷就跟他哭穷,每回也只给半数军饷,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他为了能按时放发军饷,硬生生从一个只会打硬仗的王爷,变成精打细算的谋士政客、
最后,还被先帝爷推上了皇位,为的也是他打仗时,终于不用自己想办法弄军饷粮草……
没想到一登基,他才发现皇帝之位,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坑,先帝爷一道圣旨,就将他给坑埋在里头不得翻身,他还不能反抗,因为他不想刚丧父,接着就要丧母——
“……确实,是妾身眼界不够大。”
听到泰雍帝如此理直壮气的话,傅令曦哽了一下,不得不认同。
原身本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闺阁少女,哪有什么眼界。
“爱妃应是饿狠了,先用膳。”谢夙秉满意的亲了口爱妃玉脸,大掌无意识轻抚她的腹部,满腔的柔情蜜意,“来人,备膳。”
“……嗯。”
见皇帝让容嬗下去准备食物时,傅令曦才反应迟钝地想到,她肚子确实饿过饥了,便由着红璎和紫栾伺候她先净面漱口。
净面后,傅令曦人也精神了些。
被泰雍帝牵着来到暄堂,他一挥手就遣退宫奴,两人安静吃起‘宵夜’来。大部分食物都是傅令曦在吃,谢夙秉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泰雍帝居然还会主动帮她挟食物,差一点没把傅令曦惊了一跳。
一刻钟后,傅令曦才算吃饱了,被泰雍帝牵着来到芙蕖亭,途中她瞄了眼刻漏,发现已经是亥正二刻了,怪不得整个后宫都静悄悄的……
“万岁爷,妾身见着,您很信任国师大人?”
傅令曦被泰雍帝一扯,将在他膝上落坐,反正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也不会矫情,只是玉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臊红了脸,怕他别有心思,忙开口提出心间疑问:
“且能容忍他,随意进出后宫?”
这问题可得问清楚了,如果国师大人是宦官,那权当她没问。
“爱妃想到哪儿了?周叔旦虽不是宦官,但他身中奇毒,虽不是宦官,却与一般宦官无二,且周叔旦与爱妃都是方士,多少应该知道方士有多恃才傲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