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的缝隙之中。
咔——
地砖被撬开。
没多久,地砖连同一堆零碎,都被拆了个干净,堆在一起。
少女用君子递过来的帕子,包裹着自己的手,将埋在地里的竹筒拔起来,竹筒里面的石子,也全部倒了出来。
七八颗石子滚了一地,像弹珠一样。
这吓唬人的小玩意,其实不过是一个小机关。
可真要将人打中,那也是能伤人的。
“雕虫小技。”少女拍了拍自己的手上的灰。
花满楼笑道:“那是枝枝厉害。”
少女微微仰头,有些骄傲。
冷不丁,埋藏竹筒的地方,冒出大量的浓烟。
他们两人毫不设防,又离得近,瞬间就吸入了大量浓烟。
浓烟是迷烟。
竹枝枝和花满楼眼皮子往下一耷拉,晕倒在地面。
傅红雪是站着的,吸入浓烟不如两人多。
他翻身躲开,却是一个踉跄,撞到了墙壁上。
墙壁竟是一扇门。
门扇打开,里面漆黑幽深。
暗色将傅红雪吞噬。
门“轰隆”一响,又被关上。
没多久,浓烟散尽,一双绣着金线的靴子,踏了进来。
靴子的主人弯腰,将少女抱起。
金线靴子后头,踏出两双黑靴子。
黑靴子一左一右架起花满楼的手臂,随在金线靴子身后,往里面走去。
里面是一片幽暗。
幽暗中,有蓝色火焰跳跃着。
踏——
踏——
沉稳的脚步声在微弱蓝焰中回响。
少女被轻柔放到榻上。
那是一张奢靡华丽的塌。
精雕细琢漆金银,宝石镶嵌软罗铺。
在灰扑扑的室内,摆上这样一张软榻……
啧。
若然不是撞鬼,那便是此间主人——有大病。
睁开眼的竹枝枝是这样想的。
她睁开眼时,室内两束蓝焰在跳跃。
宝石在微弱火光下,竟也流转着缠丝一样的光芒。
眼观目之所及的陈设,华美精致,还有梳妆台和一些散落的首饰,应当是西域王宫哪位公主的寝室。
不见她花神也不见傅红雪,只见一个人。
一个被她抓住手腕的人。
——是石洞主。
“你想做什么?”少女面具后面的一双眼,清澄晶亮,不像是中了迷烟的模样。
“果然。”石洞主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只是笑道,“你没有中迷烟。”
竹枝枝看着对方,不说话。
“你还是那样聪明。”石洞主被少女扣住手腕,却不显半点惊慌。
他甚至将另外一只手,枕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腮帮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
“让我猜猜,你原本打算做什么?”石洞主话里,也隐隐有几分兴奋。
“你是不是想着,将计就计,看看谁设下埋伏,顺道混进来,摸清楚情况。”
“毕竟我对你们了如指掌,可你们却对我一无所知。”
“这样确实太不公平了。”
“所以你看……”
“就算我知道是个陷阱,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还是去了。”
他说话时,语气很温柔。
若是仔细一点听,会发现这种说话节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竹枝枝翻身半蹲在榻上,手上力度加重。
她眼神凛冽:“不要模仿我花神,你永远也不会是他。”
少女声音平静,像是陈述事实。
这样的语气,比激烈的否认,还要令人心凉。
石洞主嘴边的笑意淡了,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是么?”
那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室内,一下就飘走了。
似乎从未出过口。
“这么说,那铁片是你做出来的?”竹枝枝绝不顾忌他的情绪。
石洞主将自己的情绪收好,又挂出个少女看不见的笑。
“是啊。”
“是我做的。”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竹枝枝蹙眉:“你并不后悔?”
石洞主笑出声来:“善良的姑娘哟,他们都是要杀你的人。”
“难道……你还要为这样的人讨公道?”
竹枝枝道:“公道不公道,不是我来评判的,既然这里有专门管辖的衙门,就轮不到你来滥杀无辜。”
“可倘若此刻刀下悬着的人头,是你至亲至爱,你唯有杀了那恶人,才能救刀下的人,那又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