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不醒,海上漂泊,又奔波报案。
她也的确是累了。
“枝枝?”花满楼听着少女绵长的呼吸,喊了一声。
竹枝枝的意识回转,却依旧不舍得睁开眼睛。
军校生么,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只是看见花满楼,戒备退去,人又重新变得迷糊起来。
“嗯?”少女只是冒出个鼻音来。
软绵绵的。
像是云朵落在怀抱里。
花满楼忽然就有些不忍心将她叫醒。
“在案上趴着不舒服,我背你到床上去睡?”青年将少女的宽袍拉起,盖住背后伤口。
花满楼背对着竹枝枝,蹲了下去。
下一瞬,少女便打着哈欠,双手搭上他肩膀。
后背一沉。
“花神背我哎,这一定是梦……”
——不上白不上。
剩下的话,消散在迷糊的人脑海里。
青年低头一笑。
——有些人,就算是睡迷糊了,也依旧可爱得叫人忍俊不禁。
花满楼站起来,走了不过七八步,就把人放到了床上。
床上已铺了一层柔软的棉被。
少女落在被褥里面,像是一只趴在蒲团上的小猫似的。
青年伸手,将另一条被子拉过来,帮少女盖到身上去。
他半蹲着在床头边上,听少女呼吸绵长。
花满楼脸上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
许久,他才起身,放轻脚步出门,轻缓将门扇合上。
陆小凤听到声响,跑出来凑热闹。
“花公子这就不对了。”浪子调笑道,“佳人在怀,是不是动作快了点?”
花满楼脸红了一下,无奈摇头。
青年索性不理他,捏着某人的爪子,推到一边去。
陆小凤:“……”
哎哟哟。
少女回来之后,某人的脾性,真是见长了。
简直不可思议。
明月终于从浓云身后露面。
五月的清风,拉着明月向西行。
东方,鱼肚白浮起。
陆小凤还在与周公会面,手谈几局。
早早醒来的花满楼,已经半开着窗户,手指滑过书页,“读”起书来。
哪怕是出门在外,青年还是很好地保持着自己的习惯。
只是今日的花满楼,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墙之隔,竹枝枝已经晨练完毕,换了一身宽袍。
少女拉开门扇,左右探看。
“竹姑娘,早。”楚留香从隔壁走出。
他脸上依旧戴着人^皮面具,却换了一张潇洒俊逸的脸。
——大概是被少女说丑,刺激到了。
“早呀。你是……楚留香?”少女歪头看他。
“正是在下。”楚留香含笑点头。
竹枝枝动了动鼻子,真诚道:“你要是不把自己身上的郁金香换掉,怕是白易容了。”
江湖之中,谁人不知楚香帅身上有一股郁金清香。
“多谢竹姑娘提醒。”楚留香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笑道,“只是在下身上香包佩戴的时日较长,手上又没有蓉蓉的药,实在没办法完全遮盖。”
再说了,凭他那时好时坏的鼻子,也实在没办法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
少女好奇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易容的时候,为什么没被人认出来?”
难道碰上楚留香,大家的鼻子也会跟着坏掉,什么也闻不出来?
“在下身上的味道虽然无法完全消掉,但总是有办法能用其他味道,暂时将郁金香的味道盖住的。”楚留香说道。
竹枝枝看对方神情,似乎并不是很想说其他味道,它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大概不会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少女想道。
吱——
一声轻响。
花满楼也推开了房门。
少女的眼睛,像是忽然被点亮的星星,一下子闪动起来。
“花神!早呀!”她欢快地喊道。
“枝枝,早。”花满楼忍不住露出个更灿烂的笑容来,他转向楚留香,道,“楚兄。”
“花兄。”
两人相对着点了点头,十分有默契地拖起陆小凤,朝着无花落脚的地方去。
被风一吹,迷糊的浪子也清醒了。
“楚兄,你确定没骗我们?”陆小凤看着眼前破烂的小院子道,“无花果真在这里?”
要是他的脑子没犯懵,这里应当是丐帮某个分舵才是。
丐帮的分舵,怎么会是无花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