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故意踩他的脚,这种小动作数不胜数。
可浦希完全不在乎,甚至内心里有种胜利的快乐。
他们嫉妒他是因为薄依知对他好。
每次带了新奇精致的故事书来,都找他一起看。
谁都没见过的ipod,她的另一只耳机只和他分享。
他甚至对她笑。那个阴郁沉默,好像从鬼片里走出来的小孩,对着公主一样的姑娘,柔软又无害地笑。
孩子王感觉被冒犯了,因为他觉得浦希是在学他来讨薄依知欢心,他觉得浦希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他在游戏里带头和其他小朋友一起阻碍浦希,最后把他绊了一跤,膝盖、手掌和鼻子都破了。
孩子王被老师罚了,但是心里很激动很期待——他听到过知知姐夸盆盆鼻子好看,现在他鼻子破了,脸变丑了,她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结果他在后院罚站一下午,只等来薄依知亲手给盆盆上药的消息。
“凭什么!”
“他就是在勾引知知姐,你没看见当时他的眼神,那么乖,他平时是什么样的?在知知姐面前就会装!”
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屁孩,有的从以前家庭的大人口中学会了骂人的词,不吝于用到讨厌的人身上。
其他人未必真的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高级,此时这样骂,就像是真的赢过了对方一样爽。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骂了一阵,“贱货”这种在他们看来足够恶毒的词都出来了,又凑到一起合计接下来怎么捉弄他。
浦希浑不在意。
他平时越来越阴沉寡言,薄依知来的时候则越来越乖巧清纯。就好像阳光与黑暗的两面同时存在于这个人身上,这两面愈发分隔开。
知知夸他像只小鹿。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他很给她感觉很干净,有种出淤泥不染的贵气。
知知说他笑起来很甜。后来他对着镜子,从生涩到熟练,学会了恰到好处、把她喜欢的高贵纯洁和甜美按比例完美融合的笑。
知知还夸他手指细长好看,“是弹钢琴的料”。
他知道薄依知会弹钢琴。
他还知道薄依知喜欢好看的东西,于是时不时变着法展示她夸过的手指,并在她面前侧过脸去,秀他高挺的鼻子。
某种程度上,浦希一点不在乎别人骂他贱货,骂他勾引人,因为那就是他做的事。做过的事被人说出来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觉得他和薄依知之间的事情是那群人无法理解的。就好像他们还会用撒娇幼齿的甜腻声音叫她“知知姐”,就像是乞求糖果的小孩,而他在心里却总是把最后一个字去掉,偷偷叫她“知知”。
舌头打着卷,念着这个小名,就好像舌尖含了一颗小小的糖果,就好像把她的笑容含在了嘴里,比任何糖果都甜。
这是那群只知道抢糖的小屁孩不懂的。孩子王针对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针对他,真是可怜。
浦希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其他人,任他们气急败坏地骂他、欺负他,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地在薄依知面前晃他的手指和鼻子。
后来鼻子破了。
但薄依知给他上药的时候,凑的近了,突然发现之前从前没有人发现的东西。
“……你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耶。”
“什么?”浦希有点怔。
“真的!你自己没发现吗,也没人跟你说过?”
薄依知拉他到镜子前面,凑近了和他一起看,“是茶棕色的,看到了吗?”
茶棕色的。浦希咀嚼着这几个字。不愧是学画画的大小姐,要是他就只会说棕色,深棕色。
不,他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细小的差别。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不是吗?
只有她,能发现他鼻子好看,手指好看,眉眼精致,眼睛是茶棕色的。
她每天都会从他身上发掘新的东西,用一种兴奋又惊喜的语气,让他恍然有种错觉,他从不起眼的土山包,变成了一座宝藏。
只有在她眼里才是宝藏,她离开了,他就又变成了灰扑扑乏善可陈的土山包。
可是她是要离开的。
薄依知暑假跟着父母来这座城市度假。远离了熟悉的玩伴,才跑来附近管理良好的孤儿院打发时间,其中也有她父母有意让她“社会实践”“做志愿者”的意图。现在暑假结束了,她也要走了。
那是个连小天才电话手表都没有的年代。老师们有手机,孤儿院有固定电话,但不会借给学生煲电话粥。
浦希的低落无法掩藏,连薄依知都看了出来,问他怎么了。
“等你回家了,我们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男孩深茶色的眸子静静望着她,忧郁地问出这样一句话。薄依知有些怔忪。
她喜欢浦希除了喜欢他的外表,还喜欢他超越他年龄的安静,毕竟11岁的孩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