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方向朝园子走去,问他,“你怎么没和我说?”
王鸣望摸一摸鼻子,心里咯噔一下,“我见郎君这两日事多,便做主没让她们告诉您。”
陶丹识睨他一眼,道:“没有下回了。”
说着话,俩人就进了园子。王鸣望知趣的站在不远处,仰头望天。
薛似云看见迎面走来的陶丹识,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先开口问他:“你今日怎么散班这么早?”
陶丹识没回答,反问她:“伤着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薛似云抿着唇,不由自主地问,“阿郎身体好些了吗?”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来府中两年,陶丹识从来不和她提主屋的事,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有着出奇的默契,是禁区。她今日想的太多,竟说漏了嘴,只怕陶丹识要多心。
“不,我的意思是……”薛似云焦急地去看陶丹识,不出所料地对上他有些低沉的眼神,她辩解着,“我只是有些担心。”
陶丹识道:“你听到了什么,和我说说?”
薛似云垂着头,没有接话。
陶丹识盯着她看了一会,不再逼问,只说:“外面的事我会应付,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分心。”
不要让我分心……
薛似云好像听见自己的心有一声扑通,弯眉看他:“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陶丹识看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梳百合髻了。”
“不好看吗?”薛似云下意识地去摸发髻,想遮掩住,“今天换了一个梳头丫头,是不是不好看,哎呀,你别看了。”
“你遮什么,我又没说难看。”陶丹识走近两步,去扶她髻间一支摇摇欲坠的花钗,“别乱动,都被你弄松了。”
陶丹识身上的沉木香环绕着她,她怔怔地站着,感受着发髻间的那一股推力。
他的指尖抵在钗头,视线却落在她面上,洁白饱满的额头点着花钿,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但他很快就将距离拉开,对她扬扬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也早些回去,嗯?”
如同一对恋人。
薛似云脸颊染上一点桃色,不大自然地:“嗯,我回了。”
陶丹识朝王鸣望招招手,待他走上前来,吩咐道:“你送薛娘子回去,往后她出来身旁要跟人。”
王鸣望虽然站的远,但架不住他眼神好使。
方才郎君替薛娘子理发的一幕,他看得是一清二楚。他满腹疑惑,有些摸不准郎君的意思,走上前对薛似云道:“娘子,请。”
俩人稍稍错开一个肩头,薛似云突然问他:“郎君今日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她还是觉得陶丹识不对劲。
该不该回答薛娘子的问题,王鸣望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圆滑道:“今日事少,郎君便回来的早些。”
薛似云淡淡瞥他一眼,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王鸣望将薛似云送回疏影居,郎君有命,他少不得要教训明春和忍冬俩人。说来也怪,王鸣望似乎对忍冬格外关照,或许是看她年纪轻吧,不轻不重地训了两句,就让她回屋侍奉薛娘子了,只是留下明春在屋外又多训斥了几句,才肯放她回去。
薛似云见她垂着头进来,想她是因为自己才被数落,安慰她:“好了,下回看我收拾王鸣望给你出气。”
明春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一些,笑道:“只要娘子没出事,我受两句数落算什么呢?”
明春走上前去,要替薛似云解发,却被她躲开。薛似云捧着铜镜去看发髻间的花钗,眼里蕴着笑意,“不着急,一会我喊你再拆。”
忍冬凑过来,仔细打量她今日的发髻,若有所思道:“我伺候娘子两年,头一回看娘子梳百合髻,原来您喜欢百合髻啊!”
“就数你嘴贫,来拆吧。”薛似云将那支花钗捏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才放回妆屉里,“陆娘子回去了吗?”
明春道:“钱嬷嬷看天要落雨,早早让陆娘子回家去了。钱嬷嬷还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各家都要忙碌起来,等过了中秋再授课呢。”
薛似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今年中秋还是照着去年的规程办,你先将单子列出来,我检查无误后——”她想了想,“再送给钱嬷嬷定夺吧。”
明春见薛娘子懂事,暗自松了一口气,往外间去列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