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桂花坐在一旁,边嚼着烤肉,边语重心长地劝道:“谢筱璇是你的表嫂,李扬是你的亲表哥,大家都是亲戚,过年了,亲戚之间要多走动。去看个电影又有什么?又花不了几个钱,去嘛。”
“我不想去。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我就是讨厌他们。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他们把我当什么了?他们本来就看不起我,我难道还要跪着讨好他们吗?”庄淳月感到十分烦躁,没有顾全体面的耐心了,便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了实话。
“你这话说得,你姨父姨母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他们吼我骂我的时候,他们肆意贬低我的时候,你很多时候都是在场的,你就知道装眼睛瞎、耳朵聋,反正没有直接骂到你头上,你就还能忍一时是一时。”
“你姨父他吼你骂你,说你不好,都是为你好,是激励你,你看你现在,你都考上重点大学了。”
“啊对对对,都是为我好,都是我不领他们的情,我能考上重点大学,全是他们的功劳,行了吧?”
庄湘说道:“你现在长大了,他们不会再说你什么了,人家现在就喊你看个电影,又没把你怎么着。你去不就是了吗?”
“我记仇,超级记仇。”
“一家人,你要记什么仇?他们是长辈,我们是晚辈,他们说的话,你听着就行了,就算话不好听,你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嘛。”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大家都是亲戚,亲情永远是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以后我们遇上什么事,还不是要找自己亲戚帮忙。外人谁帮你?外人根本不会管你,只有自家亲戚才会管你。”邹桂花皱着眉头,又开始老生常谈,絮絮叨叨地教育庄淳月。
庄淳月心里愤愤不平,但没有立马接话。
庄湘见自己和妈妈的轮番劝说都是对牛弹琴,很快被惹怒了,放下筷子,怒目瞪着妹妹,大吼道:“你现在长大了,就不听我们的话了?谢筱璇喊你去看长津湖,不就是你动个腿的事儿吗?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戚,亲情都被你搞得这么僵,你以后就是六亲不认,怕是连爹妈都不得认了。”
庄忠先是沉默着,到了这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好生劝道:“都过年了,好好吃饭,少说几句,不去就不去呗,为看个电影的事儿还能吵起来,月儿不去总能省几十块钱嘛。几十块钱不是钱吗?现在经济紧,挣钱不容易……”
庄湘翻了个白眼,打断庄忠的话,回怼道:“月儿就跟你一样,六亲不认,连自家亲戚都不会认的。”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你把他们当亲戚,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也是,他们对你倒是好,点头哈腰的,就是看不起我和你妈还有月儿,你妈倒是能忍,以德报怨,但月儿就是忍不了,你从来不会管他们对我们是什么态度,看见了也能装眼瞎。”
“怪不得,月儿就跟你一样,六亲不认的,以后就一个人,就像是一座孤岛,孤零零的,也没人管,一个朋友都没有。”庄湘阴阳怪气地接完庄忠的话,又转头瞪向妹妹庄淳月,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不去算了。反正我跟你这种人是说不通的,你这种人真的就是六亲不认,连亲情都不要了,整天就知道死读书,都读成书呆子了,一点儿都不懂人际交往,情商还低。现在社会就是个人情社会,你不懂人际交往,不会维护人际关系,迟早要吃大亏,你不信看嘛。”
庄淳月咽下嘴里的肉,犹豫片刻,还是把显示购票页面的手机递给庄湘,诚恳地说道:“喜羊羊电影票真的很便宜,而且我还有新人优惠,一张票只要十九块九,比长津湖便宜多了,明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这个电影,去世纪电影院,算我请你的。行吗?”
庄湘草草扫了几眼,似乎也对喜羊羊仅仅十九块九的电影票价感到很是惊奇,但由于余怒未消,还是没好气地回答道:“不去,小孩子才看喜羊羊,你要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又管不了你,你翅膀硬了。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了,你想干什么事都行。”
夜深人静时分,梦最为幽远而绵长。
庄淳月猛地醒来,缓了缓,让混混沌沌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终于回忆起来了,适才那一帘幽梦中的某人,便是她心心念念又爱而不得的人,宣航。
无数块回忆片段相继砸向庄淳月的脑海,使得她辗转反侧、又心事重重,几分感慨,几分惆怅。
或许,只有天知晓,她庄淳月有多么放不下宣航,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邂逅她深爱的少年,那个在校园里青春洋溢的少年。
正值青春时,少女若情窦初开了,芳心便宛如花儿的蓓蕾,绽放得炽热又绚烂,迎向她满眼星光的少年,直至她枯萎、凋谢,也无法忘怀那道靓丽又夺目的身影。
大年初一了。
在下午两点左右,庄淳月独自从家出发,扫了一辆哈啰单车,骑车去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