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雪落在了帽子上。
从酒店到便利店短短的距离就落了一层,雪不可谓不够大。在便利店买伞的时候,看到有卖鸭形夹雪玩具,还顺便捎上了两个。
走出门时弟弟主动撑开伞打在我们头顶。
伞只买了一把大的。
直径一米多足够两个人使用了。
我看着雪落在伞上面,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弟弟不解风情。
他说:“共白头吗,我们可以去染奶奶灰。”
奶奶灰?……这个脑回路!
我扶着弟弟的胳膊大笑出声。
笑完解释:“谁真的在乎头发白不白呀!不然老了、头发花白的时候,还不能染黑吗?
“肯定可以的呀。
“所以这句话只是一种对未来的联想,是希望能和眼前人相伴到老,是期许着能够共度余生而已。”
弟弟:“是这样吗……”
弟弟状似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实诚地开口问:“你想和我相伴到老吗?”
我愣了愣。
我对那句话真的只是忽然想到就说出来,并没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不要过度解读啊。
而且‘相伴到老’跟我这种手握离婚证的人谈论也不太合适吧?之前结婚时念的誓词我还清楚的记得内容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所以。
“比起白首之约,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经营当下。”
不然什么都白搭。
弟弟:“但是我想。”
我:“什么?”
我看向弟弟,他认真地看我,黑漆漆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越发显得墨沉,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散发多情的因子。
弟弟:“想和你长长久久,想老来伏案边仍有你的身影。要是能一直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
我给他一个爆栗,说道,
“你都没毕业,你想那么多。”
弟弟委屈。
但终究是没说辩解的话,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光有承诺和幻想是没用的,得靠时间来解释。
而时间还很长。
说起来,弟弟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在前夫家住着的时候还没有吧?
那后来怎么忽然就……
听到弟弟回复,我才反应过来已经问出口。
“什么时候?”弟弟回忆起来。
“要真的算起来,其实很早了,在你婚礼那天。”
我:“???”
有点儿意料之外。
我不确定地问:“那天你去了吗?”
弟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去了,但你没注意到很正常。
“那天你的眼里只有你身旁那个人。别人好像都没有走进你的眼晴,你就算看见了也只是客气,像是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个人用这么深情的眼神只看着我是什么感觉。后来跟着母亲去问候……舅舅的时候,你的视线短暂得落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间,那种深情到刺痛人的感觉,我忽然明白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了。不是因为有爱意才有深情,而是因为眼前是个深情的人。”
他说这么多,我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
甚至开始怀疑我有过深情吗,但由于时间有点远又记不清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