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谢谦带着梨花回了老宅。
蓝语蝶是南华艺术学院的终身教授,作为享誉华人圈的知名画家,她经常代替学校出席各种跨学界研讨会。
前几天,她应邀出席了一个绘画相关的综艺做评委,直到今天才得空回家。
谢龙辉原本也是个大忙人,手下管理着盛辉的大小事务,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可如今他卸下了这个担子,生活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虽说每天逗逗鸟玩玩狗,没事再约老友去钓个鱼,十分清闲。
可他要的不是这种清闲啊!
把盛辉完全交给谢谦打理,一是因为认可他的能力,二是他也厌倦了跟儿子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这头老虎也该下山了。
最重要的是,谢龙辉想多抽些时间陪陪自家夫人,年轻时做错了事,错过了很多时光,如今老了也是时候弥补回来了。
于是,谢谦回到家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古典的紫檀餐桌上摆满了种类繁多的鲜花,蓝语蝶站在餐桌前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朵清丽的百合,她面前的花瓶是空的,显然是刚开始插花。
而谢龙辉就站在蓝语蝶身后,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依恋地将头靠在了她肩上。
“这只花好看,我老婆就是有眼光。”谢龙辉笑道。
闻言,蓝语蝶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粲然的笑容,“你就会耍贫嘴,年轻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腻腻歪歪的。”
“往后的时间多着呢。”谢龙辉的左手攀上了蓝语蝶的肩,脸上笑容更深了,“咱们可以每天都腻歪。”
完全被父母忽视的谢谦:……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以往他在家也没少吃狗粮,可今天的怎么就这么扎心呢?
难道真的让蒋云霄说对了?
从前他把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工作上,如今头一回体会到心动的滋味,再这么一对比,竟然真有种孤家寡人的孤独感。
“咳……”谢谦清了清嗓子,“妈,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蓝语蝶放下手里的花,奔到谢谦身边关切地打量着他,“你这孩子可真让人担心,过年前一天才回家,也不说多在家呆几天。”
怀里的亲亲老婆突然跑了,谢龙辉狠狠咬了咬牙,臭小子!
“这几天公司事情多,才忙完。”谢谦解释道。
“哎呀,这小猫真可爱。”蓝语蝶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从谢谦手里接过梨花抱在怀里,白皙的手轻轻顺着梨花的毛。
“怎么突然买了个猫回来?”蓝语蝶问。
谢谦如实道:“刚买没几天,要送一个朋友的,我先帮着养几天。”
“要送朋友的呀。”蓝语蝶的语气有些失落,但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也好,大黄是个猫见嫌,要是真养在家里那还不天天被猫打。”
谢谦笑了笑,看了不远处黑着脸的谢龙辉一眼,然后抱着梨花上了楼。
回到卧房,谢谦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他二十九岁的生日礼物,家里祖传给儿媳妇的玉镯。
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但是玉镯拿在手里却微微发凉。
谢谦将东西握在手里,指腹摩挲着玉镯的表面,一下又一下。
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想到蓝泽忠对他说:“做男人不能像你爸一样,要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又想到他在屏山别墅的阁楼里看到的蓝语蝶的日记本,里面全都是对谢龙辉的控诉。
“我从东北来到疏林,我从未期许过遇到爱情,也从不曾因为谢龙辉的家境而爱上他,只因为他是谢龙辉而已。”
“我实在想不明白,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谎言,应酬竟然可以成为一切背叛的借口。”
“他竟然可以这么冠冕堂皇地把一切都推在我的头上!我追求我的事业,我热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因为我没有时间陪他,他就要去找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
“我怀孕了,可我也已经决定要回东北,此刻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想。”
“今天去做了B超,家庭医生说小家伙是个男孩……”
“我要走了,今后的人生再也没有谢龙辉。”
谢谦完全忘记了当初看到那本日记时的心情,但是谢龙辉在他心里的形象却在那时一落千丈。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暗下决心,一生只爱一个人,对她好,也只对她好。
他现在找到那个人了吗?
谢谦不敢确定,这太重要了,对于他来说这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就确定的。
“喵呜~”
突然,梨花跳上了床,用爪子去勾谢谦的真丝睡衣,然后在他腿边蹦来蹦去。
谢谦一把抱起梨花,将脸埋在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