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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洗涤人间。
红漆灰瓦的亭子下,两个男人俱是一身银铠,原本好笑的打扮,此刻看来却颇为清冷冰寒,精灵王子揪着骑士的领口,愤然举起了拳头。
泛着光华的假山里头,两双眼睛凑到近处,暗暗的凝视着两个对峙的男人。
谢妍婷咬紧银牙,蹦出两个字:“打他!”
曹一方带着死侍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罗力让他们俩都失望了,他确实不会打架,今天依然不会。
最后他啐了一口:“呸!比娘们还娘们!你的担当被狗吃了!”
说完后,他快步的离开。
亭子里只剩孙骞一人,他僵硬的站了一会儿,愤愤然往柱子上锤了一拳。
“曹!你们懂个屁!”
他凝望了一会儿安静的花园,深深得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一回头,却看到一个红黑相间的古怪人头,眯着白眼打量着自己,凑在近在咫尺的位置。
“啊!什么什么什么东西!”他连退几步,吓得坐到了地上。
孙骞仔细一看,也回过神来,前面两人都是古怪打扮,除了这个浑身包裹在漫画人物衣服里的高挑男人,后面还跟这个烈焰红唇惨白脸的女人。
是会所里来参加party的吧?
反应过来后,他怒火丛生:“你们偷听我们讲话?”
曹一方没有理他,用拉细的声线,回头问了问后头:“我如果打女人,算性别歧视吗?”
谢妍婷愕然看他,没说话,过了片刻,她愣愣的摇摇头。
他点头:“那我开始了。”
曹一方大步走过去,孙骞意识到这怪人想干嘛的时候,慌忙站起来,拿出手机指着他:“你想干嘛!你别过来!你信不信我报……”
回应他的,是一记抡圆了的左勾拳。
拳头破风,砸在脸上,皮肉开始形变,积压成一团,双眼和脖子一起倾斜,直到地覆天旋。
眼镜摔在地上,人也是。
曹一方扑上去,一阵猛锤。
嘴里还念叨:“左勾拳!右钩拳!如来神掌!猴子偷桃!”
拳拳到肉,惨叫连连。
……
蹂躏完了之后,孙骞倒在地上慌张的抱头,连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别打了!”
曹一方俯视着他,一动不动;谢妍婷凝视着曹一方,一动不动。
待他冷静一些后,曹一方蹲下来,伸出手对他说:“欢快的击个掌怎么样?”
月色像是最好的恐怖片灯光师,把冷色调打在这张古怪面罩的侧脸,一半明晃晃,一半暗沉沉。
如疯如魔。
……
他们俩人赶紧回去,躲到卫生间里换回了本来的衣服,谢妍婷卸妆花了较长的功夫。
等素面朝天的谢妍婷,找到会场中的曹一方时,发现他和罗力都在场间寻找覃小妮。
今晚唯一的骑士光荣负伤后没有报警,但他已经离开了。
他们也不知道找到覃小妮后,要说什么,只是知道得先找到她。
不管小妮心里对今晚的节目是作何猜想,至少她现在应该还并不完全清楚,她想嫁的那个男人,准备好了所有的小玩意儿,即将要带着她一起往人生道路的独木桥上迈过去时……忽然噗通一声,掉水里了,而且可能再也不打算爬上来。
罗力今晚很忙,他还要忙着去跟小妮的朋友们解释情况,找了个奇葩的理由,告诉她们今晚的求婚出了点问题,为什么呢,因为男主角吃小龙虾过敏去医院了。
至于她们信与不信,罗力没有任何办法。
关键还是得找到覃小妮,具体说些什么,视覃小妮现在了解的情况而定,讲不定两人已经通过电话,商议分手了也说不定呢……
他们分头去找,谢妍婷选择跟着曹一方。
混乱噪杂的音乐声里,她只能尽量大声说话:“这就是被现实打败的爱情吗?”
曹一方脸色阴沉,声音嘹亮:“是啊,所以这男人想得没错,很正常,很合理,很符合逻辑,这就是现实,事实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即将面对的压力。”
谢妍婷不懂了:“那你打他干嘛?”
曹一方深吸了口气,咽下了一肚子的话,扯了句:“他坏了老子的兴致。”
……
当三个人找到覃小妮时,是在原定要求婚的场地。
初夏的花园里多了些蝉鸣。
他们站在不远处,无声的看着。
巨大茂密的翠绿银杏树,像一把大伞,笼罩在那个红袍子女子的头上,大树很大,遮住了一片流泻的银光,树梢上像铺满了亮粉,煞是迷人;女子很小,依靠着树干,栖身在阴影里,望着那一片浮光跃金的喷泉池